少女向身后瞄了一眼，西装革履的魔鬼正从水晶梦骸里走出，步伐轻盈，脸上的表情让她想到了“胜券在握”这四个字。
如果这是在地球，那恐怕就是旅游团导购欺骗无知游客，狠宰一笔肥羊后胜利的微笑。但在地狱，他的姿态意味着涌动的暗流，正要从四面八方袭来。
魔鬼的微笑，不外如是。
两人一魔继续在黑曜石大厦中逛着街，这回他们没有抱着什么明确的目的，而是跟着导游的脚步，从“商场”这个角度，来体验地狱的风土人情。
他们参观了豢养使魔的小屋，这里像是某种升级版的宠物店，各种不同类型的使魔乃至驯化后的大型魔物能够用于护卫、信使、观赏性宠物甚至伴侣等不同用途。
小屋的主人是个外表粗犷的高大恶魔，他与导游交谈甚欢，并热情的向林涛推荐一种外表如同黑红色蜜蜂般的使魔。
在这个过程里，鹿欣安静地在店内闲逛，打量这里的环境。然而在她没有注意到的角落，四周的笼子和玻璃橱窗内部，一头头使魔的视线跟随着少女的脚步，牢牢锁定在她背后。
这些目光是如此的整齐划一，空洞又残忍，就像在观察猎物的野兽，却暂时还没有发起攻击的欲望。
每当少女意识到什么回头看去，使魔们便会移开目光，脸上的表情也立刻变得参差不齐，有慵懒，有凶狠，有随性……直到她再次背过身，它们又像一个完整的集群，沉默地窥视着。
而对于鹿欣来说，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离开使魔小屋后，他们先后去了四家不同的店铺，每一家都是差不多的情况。暗中窥视的目光从未停歇，少女感觉自己仿佛成为了注视的焦点。
但鹿欣可以肯定，这绝不是正常情况。城里的大人物们或许会安排人盯着自己，但肯定不会傲慢到让他们明目张胆的窥探。
她不知道究竟是在观察自己，更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这栋数十层高的大厦，似乎每个恶魔都对她有着非同寻常的兴趣。
无形的压力一点点施加在少女心头，让她变得愈发暴躁起来。遗憾的是，她不能通过一些直接的物理手段来排解，毕竟这里是地狱最重要的商业中心，得保持基本的体面。
鹿欣拉着林涛去到一家家店铺，又迫不及待地离开，在各家店铺停留的时间都不过几分钟。
如芒在背的窥视感，似有似无的窃窃私语，魔鬼导游和每家店铺老板热情的交流，都让女孩产生出一种无处可逃的感受。
只有在一家售卖灵魂的专卖店内，背靠储存幽灵的冷柜，指尖传来凉意和沉睡灵魂死亡般的安宁，才给予了她些许安慰。
在这家灵魂专卖店，鹿欣足足待了半个多小时。这期间她平复下了心情，开始冷静地思考之后的打算。
鹿欣清楚，推理并不是她的强项，所以她打算站在别人的角度来思考问题——如果是唐嘉宇在这，他会怎么做？
那个少年过去的光辉事迹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居然真的给了她启发。灵光一现间，鹿欣忽然回忆起了某个被忽略已久的细节。
“请问这里，有万能商场的分店吗？”
少女从灵魂专卖店中走出，对门口等候着的魔鬼导游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