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马车在蛾摩拉广场飞驰,骷髅马的铁蹄踩过黑石砖块,发出有节奏的脆响。马车内部,阿撒兹勒靠窗坐着,死神塔纳托斯位于他身侧的阴影中,而来自幻夜的三人则坐在两位大佬对面。
在阿撒兹勒散布诅咒,杀了在场的一半多恶魔贵族后,祂便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警告剩下的恶魔:“这件事到此结束,但你们记住,有些事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他日我将上门拜访。”
诸恶魔噤若寒蝉,无人敢应答,而魔王也没指望得到回应。他示意幻夜的三人,随他一起离开黑曜石大厦,在门口,塔纳托斯的马车已经等候多时。
但真正到了车上的时候,气氛就变得尴尬了起来。阿撒兹勒似乎在思考什么事,一言不发,而塔纳托斯本身就是沉默寡言的性格,当着两位神明级存在的面,唐嘉宇他们也不好聊些什么。
在这怪异的沉默中过去良久,唐嘉宇总算是忍不住了,他斟酌片刻后,开口问道:“魔王冕下,您觉得那些跑掉的恶魔贵族,会报复吗?”
阿撒兹勒这才从沉思中回过神,他稍显歉意地笑了笑,平和地回答:“会,怎么不会呢,他们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我与这些家族的矛盾早就无法调和,他们欠缺的无非是一个借口罢了。
“嫁祸你们,本身也是其中一个借口,只是现在我杀了他们的人,他们找到了更好的借口罢了。”
“需要帮忙吗?”
少年状若随意的问道,就像他不是在跟一位地狱的魔王说话,而是一个惹了一身麻烦的朋友。
“那倒不必。”阿撒兹勒的笑容显得更快活了些,“地狱的风波已经给你们带来了如此多不必要的麻烦,又怎么好意思继续叨扰幻夜。更何况,这次他们恐怕要失算了。”
“是因为……”
唐嘉宇的目光看向角落里的死神,祂全身都笼罩在斗篷的阴影里,仿佛和车内的黑暗融为一体。
显然,这位本应保持绝对中立的死神,此时不知为何,表现出了对阿撒兹勒的倾向性。否则无论如何,祂都不应该让后者上车。
这是一种态度,一个对立场的阐述。
“不光如此。”
阿撒兹勒目光深邃地投向窗外,马车此时已经走过大半的蛾摩拉广场,绝大多数魔君的宅邸都被抛在车后。
他颇有些厌恶的凝视着那些富丽堂皇的豪宅,目光一点点变冷:“这些老东西这次是真的昏了头。他们可以做任何事,可以用任何阴谋诡计来给我泼脏水,如果只是那样,各大中立势力也仅仅会保持观望罢了。
“但他们却犯了个绝对不能犯的,也是唯一的错误,那就是和血烛教团扯上关系,甚至勾结在一起。
“这是绝对不被地狱所容忍的,不光是我,也包括塔纳托斯,甚至所多玛魔殿,不然你以为,我随手捏出来的一个诅咒,就能影响到盐教徒?”
魔王的话引起了唐嘉宇的好奇心,他的确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传说所多玛魔殿的盐教徒们都是盐魔神的信徒,可既然如此,杀了这些信徒难道不会影响魔王和魔殿的关系吗?
如今算是从阿撒兹勒嘴中得到了答案,同样作为魔神级别的存在,盐魔神的力量足够庇护祂的信徒。
因此,除非是这位代表魔殿的巨头默许,否则阿撒兹勒又怎么能一口气,将全部做伪证的恶魔都清理干净。
而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要知道,象征[地狱]秘所的阿撒兹勒,象征[死亡]和世界意志的塔纳托斯,以及最后,绝对中立却势力庞大到无法忽视的所多玛魔殿。他们居然站到了一起,旗帜鲜明的反对那些恶魔贵族。
这三方可以说是地狱中的三巨头,他们凑在一起,基本上就代表整个地狱的态度。如果他们愿意,剩下那些所谓的魔君和邪神,就将成为真正意义上的,等待进入历史垃圾桶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