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炎卿实力不如人,背景也不如人,拿什么跟脚行斗?
最后,所有人都七嘴八舌埋怨起苏振芝起来,觉得都是苏振芝乱出主意,否则怎么会让商会落到今天的下场。
苏振芝又委屈又愤怒,辩驳道:“诸位,当初我只是提个建议,拿主意可是大家伙儿一块儿拿的!如今出了事儿,怎么能怪我一个人?”
众人也明白没有怪苏振芝的道理,只是如今商会各家都损失惨重,怪他也只是想找个发泄途径而已。
“脚行价格上涨三成,这以后津门的生意还能做吗?唉……”
“就是,我两船货都压在大沽码头,青帮的人现在根本不跟我谈!”
“以往脚行里有我表哥在,还能照应着我点儿,现在呢?就因为咱们的事儿,害得我表哥也被脚行给赶出来了,表哥现在还堵着我家门,我现在都不敢回家……”
众人满是怨言,苏振芝这时却又想到了耿良辰。
耿良辰是唯一没有跟着各个帮派攻打大沽码头的势力,其人又信义双全,侠气无双。
关键是,脚行各方势力,都要给耿良辰几分薄面,如果耿良辰愿意出面替商会说话的话,会不会对商会现如今的艰难局面有所改善?
他犹豫了下,最终没有当众说出这些话。
他决定先跟耿良辰接触下,探探口风再说。
另一边,苏乙整顿势力三天,坐观外界风起云涌。
当他得知青帮已退出龙头争夺之时,他知道,自己出手的时机,就快到了。
当晚,他集合各个脚行的大小把头开会,会上他透露出一个惊人消息。他打算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减免自己手下力巴的租车费。
前文提到过,力巴们每天扛大包,可以赚到一个半大洋左右,一个月的毛收入在四十五大洋左右。
但每个力巴每个月要向脚行交二十五大洋的租车费,十大洋的脚行会费。
交掉这三十五大洋后,还要受到巡捕或警察的盘剥,每个月两到三大洋左右,剩到手里的,每个月也就是七八个大洋的纯收入。
津门脚行的繁荣史,就是力巴们的血泪史。
数十年来,帮派、政府、商人、军队,层层盘剥着这些底层的力巴,用他们的血肉,铸就津门的繁荣。
很多人可怜这些力巴,但从没有人提出要给这些力巴们多发钱,原因很简单,一个力巴们每个月多拿一块大洋,就会给脚行上层造成七万大洋的“损失”。
这么大一笔钱,谁会愿意心甘情愿从口袋里掏出来,分给这些苦哈哈力巴?
傻子才愿意!
而如今,第一个傻子出现了!
在众手下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苏乙道:“这个月既不用给龙头交钱,也没有总把头收咱们的份子,所以我打算把这笔钱当做福利,发给手下所有弟兄们,你们也都有份。”
众把头们这才释然,原来仅限于这个月,而且是因为不用给上面交份子钱,所以才要给那些苦哈哈们减免租车费。
那就没那么离经叛道,惊世骇俗了。
“耿爷,如果选出龙头后,要让我们补交这个月的份子的话……”宽哥忍不住问道。
“不管谁是龙头,我耿良辰说不补,就不补!”苏乙淡淡道,“弟兄们跟我一场,我多给你们谋些福,也不枉你们替我买命。”
“耿爷威武!”
“耿爷仁义!”
“耿爷,弟兄们跟着您,真是没话说!”
苏乙笑呵呵敲敲桌子,接着道:“你们的钱,每个大把头多发一百大洋,
欢呼声瞬间爆发开来,现场气氛顿时变得格外热烈。
苏乙接着道:“,通知所有力巴们明早九点在久大码头外的空地集合,到时候我会当场宣布这事儿。除了这件事,我还有些规矩要给他们讲讲。”
“好了,宽哥你们几个留下,剩下的人先出去吧,今晚就把每个力巴都通知到位。”
“是耿爷!”
很快,一屋子人就剩下了十来个。
这些人都是最早跟苏乙的老兄弟,也是经过苏乙考验的,忠心耿耿的心腹。
“你们每个人多发一百大洋,”苏乙先是宣布道,“不过别往外宣扬了,自己悄悄拿着就好。”
“多谢耿爷!”
“放心耿爷,我们绝不往外说。”
唯有宽哥担忧问道:“耿爷,这么发钱……您是不是得往外贴钱?”
“不会,放心吧。”苏乙笑呵呵道。
哪怕多发这么多钱,苏乙拿到手的钱仍有几万大洋。
“来吧,说正事儿!”苏乙脸色一肃,拿出一幅地图来。
这幅地图上标注着所有脚行的势力范围,其中有一个帮派的势力,全部被用红色标记出来。
“最近几天,你们私下里没少埋怨我不给你们立功发财的机会吧?”苏乙似笑非笑,“现在,机会来了!”
众手下顿时都激动起来。
半个小时后,这些心腹满怀期待地走了。
苏乙一个电话,又把一线天叫了过来。
“明天你得跟我演一出戏。”苏乙对一线天道,“这场戏,我只放心你,也只有你,才能配合我演好这出戏!”
“说吧,要我干什么?”一线天很干脆。
苏乙笑了笑,从抽屉里摸出一把枪递给他。
“刺杀我!”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