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之所以隐忍,是因为冠军还没拿到,杀了马良,唯恐节外生枝,出了什么变故。
但现在,他没任何顾忌了!
正想着回头用什么方式料理了这家伙,但没想到,这个家伙竟不甘寂寞,主动跳出来了。
其实马良之所以敢当面对苏乙冷嘲热讽,也是存着自己的小心思的。
这个人工于心计,最爱算计人心。他原本想着耿良辰其人少年得志,既博得大侠之名,想必也十分爱惜羽毛。而且想必是极为好面子,受不得言语之激。
因此,他特意在这时候阴阳怪气挑衅苏乙,就是想着激怒苏乙,然后说一些诸如“不就是搞暗杀吗”,“老夫大不了死于你手又如何”,“反正你就会这些阴谋诡计,我不怕你”之类反讽的话,从而刺激得苏乙当众表态,绝不对他马良暗戳戳动手。
马良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他怕呀!
他这个人是很怕死的,苏乙之前的隔空警告真是把他给吓到了,因为说起来,他头些年一手炮制的那起震惊全国的“济南血案”,的确是足够一死以谢天下的罪名。
苏乙一旦真杀了他,估计全国人民都会拍手称快,没人会怪他。
所以苏乙的暗杀警告吓不到别人,但马良这种本身屁股底下有屎的人,听了简直吓个半死,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恶向胆边生,蛊惑常东升杀掉苏乙。
但没想到常东升居然失败了。
他为什么不去看常东升?
也是因为他怕,他怕苏乙“误会”他和常东升感情好,怀疑到他是幕后主使,所以想以这种方式撇清嫌疑。
颇有些鸵鸟心态。
总之,他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苏乙不杀他。
但这波反向操作……
就很迷。
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苏乙直接把事情挑明了,拿常东升说事儿。
“哼,常东升那个逆徒,品性不佳,武德不正,早就被我逐出师门了!”马良冷着脸道,“他怀恨在心于是污蔑我,这是很可能发生的事情。你还年轻,容易受人蛊惑,你现在轻信人言跑来质问我,你觉得你这件事做得对吗?”
苏乙笑了。
他摇摇头,对张紫珉拱手一礼道:“张馆长,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我和马师傅的私人恩怨,晚辈对张馆长、各位前辈以及国术馆,绝无任何不敬之心,若有得罪之处,晚辈只好提前道个不是了。”
马良听得心惊肉跳,眼神闪过一丝慌张,厉声喝道:“耿良辰!你什么意思?你威胁我?咱们是武人,是武行的人,你江湖上那套习气,少带来这里,这会带坏国术馆的风气的,对你以后的前程也不利!”
宗师们各个面色古怪,有人甚至憋着笑。
张紫珉轻咳一声道:“耿兄弟,这冤家宜解不宜结……”
“生死之仇啊张馆长。”苏乙叹了口气,“就算我大度,我手底下七万多个兄弟能答应吗?不瞒您说,着手底下的人……唉,不立威,不好服众啊……”
他略带怜悯看了眼马良,摇头“啧”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苏乙连生死之仇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张紫珉就不好再劝了,原本打算开口说合的宗师们也不好开口了。
马良都要杀了人家耿良辰,并且已经付诸了行动,只不过没有得逞而已。这真的是生死大仇,他们还怎么劝?
根本开不了这个口。
“耿良辰!”马良彻底慌了,色厉内荏叫道,“我是鲁地高官重臣!我是韩司令麾下心腹臂膀!行政院汪精卫汪院长对我百般看重,早想对我委以重任!你敢对我不利,韩司令饶不了你!汪院长饶不了你!果府上下都饶不了你!!”
苏乙平静看着他道:“你看我怕了吗?”
“……”马良眼神逐渐显出惊恐,因为他看出苏乙眼中的淡漠和无情。
这个人真的想杀了他!
在津门,苏乙是绝对的地头蛇,别说马良算不得什么强龙,就算他是,在苏乙面前也只能盘着。
他心中涌出浓浓的后悔,恨自己为什么猪油蒙了心,竟得罪了此人?
但若时光倒流,只怕他还是会做出同样选择。
他的三观和性格注定了他会和苏乙犯冲,他的利益追求也注定和苏乙冲突。
“张馆长,各位老哥哥,”马良悲愤看向其他人,“你们就眼睁睁看着我被耿良辰威胁?他一个后辈,这么欺辱我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人,你们就这么忍心看着?”
“咳咳,我还是挺忍心的,”李书文轻咳两声对苏乙一点头,“良辰啊,好好养伤,别再瞎折腾了啊!”
“是,我记下了。”苏乙急忙拱手道。
“嗯。”李书文满意点头,“羽田,我们走。”
宫宝森对苏乙点点头,然后转过头对张紫珉道:“馆长一起?有些事还要跟你再商议商议。”
“好。”张紫珉点头就要离开,马良却急了。
“馆长,你什么意思?这是要命的大事,你不能不管啊!”马良瞪大了眼睛,“您不能用我的时候把我当走狗,用过我就不管不顾不闻不问,你这是背过河不认干爹啊你……”
“私人恩怨,我管什么管?”张紫珉没好气拨开他,“再说我管的了你老人家吗?”
说罢就不管不顾,跟着宫宝森他们扬长而去。
“告辞!”
“耿兄弟,好好养伤。”
“我也先走一步……”
宗师们不顾马良的阻拦纷纷离去,唯恐避之不及。
“混蛋!一群势利小人!”马良气的直哆嗦。
回过神来后,他骇然发现,他身边竟不知何时围满了人,各个都对他面色不善,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