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自行车一般都是斜杠的,都是女式,但也有男的骑,就是看着太小气。
李兰想了想,道:“库房里还有一辆永久五一载重式。原本是昌平一个镇长要的,但没付定金,一直到现在也没来取。你要是想要,我先匀给你?”
顿了顿又道:“这车比二八大杠低点儿,但结实抗造,能拉货,一般还买不着呢。别看咱城里少见,但地方上这东西可多了,它载重量大,装两百公斤货都没问题,乡下的都管它叫不吃草的毛驴儿。而且这车的车灯、车铃、前框都配齐了,后座也是加宽加大加粗的。”
“行,就它了!”
苏乙立刻拍板。
“但这车比二八的贵三块钱……”李兰微微犹豫,一挥手,“算了,我给你按二八的价钱算!”
“别,不能让兰姐吃亏,该多少多少。”苏乙笑呵呵道,“价钱还是原来的价钱吧,要是能优惠算兰姐的。”
“来自李兰的喜意+99……”
“这可是你说的!”李兰合不拢嘴,“你放心,配件啥的我都给你配齐,保管一个不少。”
苏乙点点头:“表呢?”
“要进口的还是国产的?”李兰问道。
“国产的。”苏乙道。
国产的表还能一直戴着,进口的再过几个月戴着它纯属找死。
“那就上海牌的吧,十七钻半钢,防震防水,四十六块五毛钱!”李兰顿了顿,又道,“你要是信姐,这表你别开票了,我多搭你个全钢小闹钟,上发条的那种,再给你的自行车配把锁。”
“就它了。”苏乙干脆应下。
不开票意思就是李兰要从中拿好处,这里面的弯弯绕苏乙才懒得去管。
他跟李兰搞好关系不就是奔着这类事情吗?
有些他需要却又买不到的东西,李兰就是一条门路。
李兰果然很开心,给苏乙贡献了一波喜意后道:“你先跟我去柜台开自行车的票,把钱交了。然后我去给你取表,自行车我让孔二民给你去推。”
“成!”
五分钟后,等在商场门口的苏乙看到孔二民推着一辆崭新的黑色自行车从后院出来了。
“苏同志你好,又见面了。”孔二民略显憨厚笑着。
苏乙点点头,笑着给他发烟。
孔二民略带拘谨接过,声音稍低道:“苏同志你得小心点儿,我昨天看见王成跟小巴一棒子人在亮马桥那儿跟人茬架。”
苏乙点点头:“我知道了。”
见苏乙没往心里去的样子,孔二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
“车我擦过了,这是车锁钥匙,兰姐还多给你拿了一版电池,这车灯是最亮的那种,费电……”孔二民把车钥匙和一版子电池递给苏乙。
两人又说了两句话,孔二民离去。
又等了一会儿李兰才下来,走得有些急,给苏乙使眼色示意到一边巷子里去说。
到那里她掏出一块崭新的手表递给苏乙道:“包装我拆了,你放心,绝对是新的,没人戴过。”
苏乙上好发条校准时间,戴在手腕上看了看,还不错。
李兰又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闹钟递给苏乙:“这是搭的,放在床头早上听响儿,不迟到。”
“谢了。”苏乙笑呵呵道。
其实他不需要这玩意儿。
“援朝,听我句劝,赶紧平事儿吧!”李兰又劝说道,“这群顽主帮很难缠的,你玩儿不过他们!花钱消灾,不丢人!”
“我考虑考虑。”苏乙点点头,“先走了兰姐,我还有事儿。对了,要是有什么紧俏的稀罕玩意儿,跟我说一声。”
“放心吧,忘不了你!”李兰道。
苏乙摆摆手,骑上新车子远去。
自行车在这年头虽然依然算是奢侈品,但价格已经算是较为亲民了。
苏乙这辆车是一百五十二块钱,再加上买手表的钱,加起来差不多小二百块。
办报经费的百分之四十,就这么没了。
苏乙骑着车直奔工厂,厂子里现在已经有不少人认识苏乙了,见苏乙骑上了新自行车,都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投来或嫉妒、或羡慕的目光。
到了厨房,苏乙把车子停在后门,直接进了后厨。
刘岚正趴在桌子上写写算算什么,听见有人进来抬头一看,立刻笑道:“援朝来啦?”
“我找柱子哥。”苏乙道。
刘岚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道:“援朝,那件事儿有眉目了没?”
苏乙道:“岚姐,你别着急,有消息了我一定第一时间通知你。放心,我记着呢。”
“那就好,姐谢谢你了啊。”刘岚急忙赔笑,“那我去叫傻柱,他在前面呢——也就你实诚,还叫他柱子哥,我们都叫他傻柱。”
苏乙笑了笑没回话。
“援朝,什么事儿?”傻柱很快就来了,大咧咧问道。
“你看这个。”苏乙把李新民的纸条拿出来递给他。
傻柱也不接,脑袋凑过来一看,点点头道:“是,这些东西今早才送来的,就在我这儿放着呢。怎么,他让你帮他拿呀?嘿,这孙子,怎么还使唤上你了?”
苏乙摇头道:“不是使唤我,是这东西归我了。”
“归……送你啦!”傻柱吃惊瞪大眼睛,“我没听错吧?别人送他的好处,他送你?他对你这么好?你是他亲儿子呀?”
“你要是不会说话,那你就少说,什么叫亲儿子?”苏乙无奈道。
“得得,我口误!”傻柱拍了拍自己嘴,然后迫不及待问道:“他是不是有什么把柄攥在你手里?不然怎么舍得给你这么些好东西?”
“管着吗你?”苏乙没好气道,“真有我还能跟你说?”
傻柱笑呵呵道:“也对,得,我不问。”
“这些东西多长时间给他送一次?”苏乙问道。
“半个月一次,一个月两次。”傻柱道,“逢年过节,还要多送点。以前他也不亲自来拿,都是找个人帮他送他家里去。这孙子,吃拿卡要,不是个好东西!”
“我感觉你在指着和上骂秃驴。”苏乙道,“他不是好东西,那我算什么。”
“你不一样。”傻柱道。
苏乙想了想,道:“这样,以后这东西送来了,你都给我留着,别人问你就说李厂长已经给人了。”
傻柱怔了怔,道:“这是李厂长说的?”
“我说的。”苏乙晃了晃手里纸条,“这不有条子吗?放你这儿,要是有人不信就拿给他看。”
“不是,援朝,这条子不是只让你拿这次的吗?”傻柱有些懵。
“上面有写让我拿几次吗?”苏乙悠悠问道,“又没日期又没说几次,那不就是只要有了就拿吗?”
傻柱傻了:“还能这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