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越是语无伦次,越说明他心中有多么期盼和紧张。
冉秋叶其实挺聪明的,自然也看穿了这一点。
她笑了笑,道:“何雨柱同志,这两天其实我也想了许多,关于你,还有我自己。我觉得苏援朝有句话说得特别有道理,他说你就是没原则的心软,你落到今天这一步,就是因为这点害了你。我之前很不能理解为什么你连小偷小摸这样的事情都要毫无原则的包庇,你难道不知道偷东西不对吗?你不知道孩子做错了还不教育他,只会害了他吗?”
“我不是,冉老师,你得听我解释……”傻柱焦急解释。
“你就是觉得棒梗没爹可怜,对不对?”冉秋叶替他说了出来,“你觉得应该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对不对?”
傻柱使劲点头:“要不说您是老师呢,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冉秋叶笑笑道:“这就是苏援朝说的毫无原则的心软。有的时候你的心软不是帮人,而是在害人。”
“我现在也想明白了,好心办坏事儿呗。”傻柱自嘲一笑,“我帮的人不领情,当然这事儿闹成这样,人家也没法领情。其他人……除了您跟援朝,都在看我笑话。冉老师,我真的特别感谢您,您……唉,可惜我真的不想害您,我现在就是臭狗屎,谁沾上谁恶心。我现在给工厂挑大粪,我还是个朝不保夕的临时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开了。您、您离我远点儿吧……”
傻柱越说越沮丧,最后已垂头丧气起来。
冉秋叶深深看着傻柱,突然轻吟:“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悲伤,不要心急!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傻柱怔住,呆呆看着冉秋叶。
冉秋叶露出鼓励的笑容,接着吟诵:“心儿永远向往着未来,现在却常是忧郁。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
“何雨柱同志,这首诗我送给你,希望你能重新振作起来,相信我,挫折和磨难只是暂时的,你的未来一定是快乐和光明的。”
傻柱泪流满面。
在这一刻,他面前的冉秋叶仿佛整个身体都镀上了一层金边,变得无比高大。
高大到竟占据了他全部心神,再容不下其他任何事物。
他被治愈了。
他眨眨眼,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和狼狈,他窘迫笑了笑,急忙背过脸去擦眼泪,有些哽咽道:“冉老师,您能再念一遍吗?就这首诗。”
“当然可以。”冉秋叶笑了笑,“假如生活欺骗了你……”
傻柱几乎是怀着朝圣般的虔诚,又听了一遍这首诗。
他几乎醉了,感觉自己整个精神都得到了升华。
“真好。”他由衷道。
“这首诗是普希金写的,当然很好。”冉秋叶道。
“我是说您。”傻柱痴痴盯着冉秋叶,“您真好,冉老师。”
冉秋叶有些羞涩地笑笑,却只是静静看着傻柱。
傻柱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克制才忍住了不去拥抱面前的女人,他这时候感觉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活力,充满了希望。
“冉老师,你、你之前说感觉我这人挺好的,这话是真心的吗?”他他有些紧张,也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冉秋叶点头,轻轻“嗯”了一声。
傻柱忍住没让自己跳着欢呼。
但他的眉毛、眼角和嘴角都已经飞起来了。
“那、那我能约您今晚看电影吗?”他感觉呼吸都有些急促,心快蹦到了嗓子眼,声音直发颤。
然后他就听到冉秋叶轻轻说了句:
“好呀。”
“嗷嗷嗷!”
傻柱终于像是一个一百多斤的孩子一样欢呼雀跃起来。
他兴奋得又蹦又跳,胡乱挥舞着手臂,脸涨得通红。
冉秋叶刚开始被吓了一跳,呆愕了一会儿,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至于这么高兴吗?”她似嗔似羞道。
“至于!太至于了!我这辈子都没这么高兴过!冉老师,我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傻柱激动得手脚都不知道怎么安放了,“我、我这就回家去拾掇,我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保证以最干净卫生的状态来见您!”
“你不去上班啦?”冉秋叶问道。
“不,才不去呢!”傻柱头摇得像拨浪鼓,“以前是没有您,我才忍一时屈辱去挑大粪,其实我就是跟自己较劲儿,不然就凭他们也想整我?再借他们几个胆儿!但现在,我不较劲了!为了您,我也不能是个挑大粪的!”
傻柱说到后面已有些动情,他深深看着冉秋叶,道:“冉老师,是您让我重新活过来了,在我心里,谁都不如您伟大!”
“可不敢这么说。”冉秋叶吓了一跳。
傻柱急忙拍自己的嘴,傻乐道:“好好好,不说不说,你说不说我就不说。”
冉秋叶又忍不住笑了。
“那今晚七点,东四电影院,咱们不见不散?”傻柱期盼看着冉秋叶。
冉秋叶微笑颔首:“好。”
“那我走了冉老师,您忙着,我回去准备去……”傻柱一边挥手一边傻乐,一步三回头,脚步轻快地像是清晨在草地上跳跃的麻雀。
目送傻柱离开后,冉秋叶脸上的笑容仍没有消失。
女人的感觉有时候很敏锐的,何况是傻柱的开心和热诚几乎要溢出来了。
“晚上七点约会,这会儿晌午都没过,你准备个什么劲嘛……”她想了想,觉得还挺可笑的。
不过随即她又一皱眉,想到傻柱说起他关于挑大粪的那段话。
她左思右想有些不放心,急忙回到学校里,不一会儿她就骑着自行车出门,直奔红星轧钢厂而去。
冉秋叶来找苏乙的时候,他刚好阅完了所有考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