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坐在长椅上休息,刘雨迪跟我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想当年她小的时候,冬天整个碾子山都冻上了,全是雪,她经常坐着爬犁从山上往下滑,比这个要刺激多了,说罢,她还指了指它手上一块儿淡淡的伤疤给我看,说是那时候磕的。
我望着她的手,又望了望她的脸,顿时心中一阵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一起在大山之中奔跑时的场景,那时候的我是多么的快乐,我望着眼前这个美丽的女子,依稀还能看见她小时候的模样,可是我却不同了,多年的磨难与磨练早已让我饱经风霜。
望着她,顿时心中那股异样的感觉又出现了,我的心跳开始加速,扑通扑通,刘雨迪显然也发现了我的异样,只见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而我就这样傻愣着,就在这时,心中忽然一阵刺痛传来,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就是忽然好疼,这股疼痛使我清醒了过来,我意识到了现在有些尴尬,于是慌忙转移注意力,望起了长椅对面的那个娱乐项目。
对面那玩意儿好像叫什么‘大浪淘沙’还是叫什么我忘了,说简单点儿就好像是一个大筛子一般,人脱了鞋以后上去,然后由工作人员筛他们,看谁先掉下去,不得不说,这个游戏简直是太和谐了,玩儿的人很少,但是围观群众却出奇的多,多半都是些大老爷们儿,不是人群中还传出几声口哨和喝彩声。
我看了几眼,发现了其中的门道,原来这是夏天,天气又热,所以年轻的女子们都衣着单薄,上去玩儿这玩意儿的,都要紧紧的抓着‘筛子’,随着上下左右的这么一动,裙底和衣领里的风光自然乍泄,难怪这些老爷们儿看的这么过瘾,是不是还有人叫道:“整左边儿那个!对!!再高点儿!!漂亮!!”
这东西真是太欢乐了,就连我也笑了出来,然后一脸猥琐的看着,旁边的刘雨迪见我这么长时间没有动静,便抬起头望着我,见我一脸色相的看着那边,顿时有些生气了,她嘟着小嘴的打了一下我的肩膀,然后对我说道:“小非非,你说你怎么这么色呢?”
这一下打到我肩膀,竟然还挺疼,于是我便苦笑了一下,然后心里想着,我色?我色么?这要是老易来的话,估计这老小子都得冲过去看去。
于是我慌忙赔笑道:“我没有,我就是看看,以一种审视夺度的眼光居高临下的观察这资本主义所产生的不和谐娱乐设施,这可不是色啊,再说了,阿弥陀佛不都说过么,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看即是不看,不看即是看啊!”
别说,我这一胡说八道,就又把这小丫头给哄乐了,她又想气又想笑的对我说:“你啊,满嘴的顺口溜,从小到大也不知道改改。”
我苦笑的挠了挠头,然后对她说:“这样不好么,如果你要让我像那些衣冠禽兽一样,表面斯斯文文,背地里意淫众生,我可干不出来。”
小丫头又笑了,笑的那么好看。
玩了儿将近一天,确实挺放松的,但是也真累,小丫头似乎有无限的经历,而我则累的跟三孙子似的,末了,在快关园的时候,我俩赶上了最后一趟摩天轮。
终于能休息休息了,我和小丫头坐在那里面,小丫头笑着对我说:“刚才你在鬼屋里笑死人了。”
一想到这儿,我就觉得十分的没面子,他大爷的,想不到那个破鬼屋这么吓人,一惊一乍的,确实把我吓的够呛,这真是说出去都让人笑话,我这个成天跟真鬼打交道的人,竟然让一帮假鬼给吓的鬼哭狼嚎的。
于是我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她见我没说话,我俩便都沉默了,摩天轮缓缓的转着,窗外的太阳已经缓缓的落下,它的余晖将哈尔滨这片钢筋水泥镀上了一层金黄色,这种暖色调让人看着十分温暖,我和刘雨迪就这样对视着。
良久,刘雨迪忽然开口问我:“小非非,我能问你一件事么?”
气氛忽然变的相当微妙,那时的我眼中竟然只有她,于是我便不自觉的点了点头,然后刘雨迪想了想后,便鼓足勇气的问我:“你上次拒绝我,是因为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么?”
当时的我确实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听她这么一说,竟然有些慌了,于是忙不停的摇晃着头,对她说道:“没有,真没有,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
刘雨迪听我这么一说,眼眶竟然有些湿润了,那双大眼睛看上去是那样的动人,她情绪有些激动的对我说:“那是为了什么啊,你能告诉我么?”
是啊,那是为了什么,我的心中忽然一阵酸楚,我知道为了什么,我当然知道,可是,可是我怎么能告诉你呢,即使我说出来,你会相信么?让你知道五弊三缺么?让你知道这个社会上其实是有鬼的么?而且,即使我说出来,又能有什么用?能改变我这注定孤独的命运么?
真的,那个时候的我真的想把这一切都告诉她,可是我一想,其实我们虽然是从小一起长大,但是现在生活的世界已经俨然不尽相同,她是生活在阳光下的,可以尽情的欢笑,可以没有顾忌的去爱自己想爱的人。
而我却不同,我的命运注定我的舞台只有那漫无边际的长夜,去听那些伤心的魂灵倾诉着它们那些悲哀的故事,我的世界是恐怖而绝望的,也是不为人知的,有时候我觉得,其实无知也算是一种幸福,如果我把我的事情告诉她,以她的性格,只会更加的担心我,与其这样,还不如不让她知道,而且,我们是不可能的,起码现在是这样,所以,我不能告诉她。
我的心中一阵酸楚,便吃力的摇了摇头。
刘雨迪见我不愿意说,便也不再追问了,但是她的眼眶里显然已经充满了泪水,那些泪水积满了眼眶,顺着她的脸庞划了下来,夕阳透过窗户映在她的脸上,那些泪水也就变成了金黄色。
她流泪了,但是没有去擦,只见她微笑了,显得有些凄美,只见她张开小嘴,略带这鼻音对我说:“你既然不想告诉我,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苦衷,好吧,我不问了,谢谢你陪我,这是我最开心的一天,最后,我能求你一件事么?”
我望着她,心中的酸楚已经冲上了脑袋,就连鼻子也开始发酸了,但是我强忍着,没让眼泪流下来,我点了点头。
只见刘雨迪痴痴的望着我,对我轻轻的说:“你能亲我一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