遣散他们去做事后,又将石头几个青壮叮嘱了一些话。
“可以出门闲逛,但不可招惹是非,长安官多,说不得就冲撞了人,还没回来,就被人绑了沉河。”
众人点头应下,刚经历了绑人这件事,初来时的好奇,也消磨了大半,眼下做起事来,显得小心谨慎许多。
九玉领着他们,还有陈虎等侍卫分配住处,白芸香带着儿子去洗漱一番,顿时周围都清静下来。
秋日阳光,蝉鸣一阵一阵的院中老树上嘶鸣,风吹来,带起一片凉爽,檐下捧着木盘的丫鬟走过,好奇的望去院中的主家。
耿青一身湛清衣袍,坐在凳上,头枕在树杆,闭上眼听着恼人的蝉鸣,偶尔顺手拿起脚边的茶壶,壶嘴放到嘴角抿上一口。
犹如悠闲的富家翁。
.......
悠闲并没有多久,快至傍晚,外面已有人听到他回来的消息登门拜访了,接到名帖的门房老头,还有一个丫鬟吓了一跳。
乃是北营行都统,那可是带兵的大官儿,一老一小这才明白,家里的新主家,恐怕不是府里下人们间猜测的那种靠夫人上来的。
不久,张怀义被丫鬟领着进去,远远看到树下假寐的身影,挥手让身旁的丫鬟离开,也不打招呼猛地蹦了过去,冲着耿青耳朵,刚张开嘴,一声大吼还没出来,六个黑洞洞的大孔已经抵在了他脸上。
“发个声试试?”
“嘿嘿。”
张怀义一般将枪孔推开,接过旁边丫鬟递来的矮凳,凑到耿青旁边坐在一起,“回来了,也差个下人过来说一声。”
“刚回来,家里还没安顿好。”耿青收了火器丢回到背后的树根下,寒暄了几句,他便问起了见皇帝后的事。
“那李晔可有责罪?”
“换你是皇帝,你不生气?差点宰了我。”
说起前两日进宫的情景,张怀义还有点胆寒,要不是聪明,喜欢插科打诨,差点就真被拉去砍头了。
“不过,陛下念我讲义气,斥责了几句就放我出宫了,对了,他还说等你回来,让你进攻一趟。这可是我在皇帝面前给你挣来的机会,可得好好抓住,重回朝堂。”
耿青猛地睁开眼睛,沉默了片刻,咬牙切齿看去他:“我真他娘的谢谢你啊。”
“客气客气,你我兄弟说这.......嗯?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
耿青摆了摆手,没有再说话,没料到自己教他的话,没教他的,都对皇帝说了,揉了眉心一阵,让张怀义将进宫到出来,所有对话,和看到的事尽量详细的还原。
天色渐残红,夕阳照进院落里,沐浴洗净出来的妇人挽着有些湿漉的头发,站在廊檐下,看着那边庭院当中,耿青坐在树下,看着前面,都统张怀义比比划划,一会儿拱手作揖,一会儿换了位置负手怒容,喝斥什么。
两人就像是在演戏曲般,令她忍不住发笑。
......
此时,院中的张怀义停下动作,朝树下道:“就这么多,对了,出来时,还碰上禁军统领李顺节,这家伙原来是杨复恭的养子叫杨守立,前段日子,你还在太原时候,这家伙莫名其妙的被赐李姓,改名叫顺节.......”
话还没说完,树下的耿青看着地面,忽地开口打断他。
轻声道:
“皇帝要对宫里那些宦官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