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迟端起太监送上的香茶,细细品尝着,如水目光未曾看任何人,也似没有注意到旁人的目光几乎都集中在自己身上。
至于楚江南,他脸色从容,一如往日的淡若,但却安静站在一偶,不言不语,也未有任何动静。
楚王的目光落在楚江南身上,唇线微动,却是没有说话。
他并不怀疑他的五皇儿,但,百官都已经宽衣解带以示清白,他身为一国王爷,自然也该做出表率。
但,楚江南还是不动,安安静静站在那里,自成一体,如同和周围的一切完全脱节,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般。
他不动,无人敢指责什么,就连楚王也不忍开口责备。
见大伙的目光都落在自己四皇兄和五皇兄身上,楚定北忽然大步往前,朗声道:“五皇兄身体抱恙,刚让仙医和慕容七七医治过,这时候身体尚未复原,贼人定不会是他。”
其实皇族几位兄弟都知道,想让南王爷当众脱衣,这事绝对很难,惹急了人,只怕挥一挥衣袖就走个无影无踪,还理你什么捉贼不捉贼的。
他自问清者自清,根本无需向旁人多解释。
今日能早早上朝其实也出乎了楚王和各位王爷的意料,不得不说,自慕容七七出现在他身边之后,南王爷的改变真的已经不小了。
言毕,楚定北话语一转,又道:“昨日狩猎会上,四皇兄受伤是本王亲眼所见,如今身上伤口才处理过,如何向大家敞露?”
但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不仅没为玄王爷脱罪,反倒似乎在替他掩饰什么。
狩猎场上受伤虽然大家都知道,但,事情这么凑巧,又不免会让人怀疑。
这么多年来,玄王爷一直是秋猎的夺冠之人,今年不仅没有夺冠,反倒受了伤……
但海王爷伤贼人却在玄王爷受伤一事之后,这么一想,玄王爷又似乎没什么嫌疑。
不过,若真的没嫌疑,玄王爷何不将衣裳褪下,让大家看个究竟?只要不是伤在海王爷所伤的地方,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不是?
面对众人的质疑,楚玄迟却依然悠游自在地品尝香茗,完全不把这些质疑放在眼里。
楚王对自己这位四皇儿始终还是有几分怀疑的,这会,便忍不住温言道:“四皇儿,既然大家都褪了衣裳,四皇儿不如也……”
“父皇是在怀疑儿臣?”楚玄迟搁下杯子,抬头看着他,一双星眸底下闪着微亮的光,只是光芒太深邃,像是藏了许多秘密,却让人完全无法窥探一二。
“儿臣这么多年来为楚国出生入死,父皇,就以这样的心来回报儿臣么?”
闻言,楚王一怔,顿时被堵得哑口无言。
事到如今其实已经不仅仅是怀疑和不怀疑的问题,既然大家都已经把衣裳脱下来,为何就玄王爷一人不愿意,难道这当中当真藏着什么秘密?
就连楚定北也看不过眼,倒不是怀疑自己四皇兄,而是不忍见年事已高的父皇在朝堂上被四皇兄如此落面子。
四皇兄脾性素来如此,从来都不怎么在意旁人,但他这样的方式总是会伤人的。
他上前半步看着楚玄迟,温言道:“四皇兄,既然大家都脱了衣裳,不如你也把衣裳给脱了,让大家看看你身上的伤,如此一来,便可服众了。”
“七皇弟的意思是,本王不脱衣裳就不能服众,是吗?”他挑起眉角,看着楚定北。
楚定北顿时慌了起来:“四皇兄,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只是……”
他一咬牙,只惊得完全说不下去,从小到大最怕的人就是四皇兄,说到怀疑他是绝对不会怀疑他会做出祸害江山社稷的事情。
只是大家都脱了,他又不像五皇兄那么害羞,为何不把衣裳褪去?
楚玄迟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楚四海脸上,他淡言道:“三皇兄说了伤过贼人,本王身上也是有伤,既然大家非要逼得本王把衣裳推褪下,那本王就褪给你们看。”
他站了起来,面对众人,终于伸手去解自己的衣带。
逼着他脱衣裳,这个罪名可就大了,谁也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只是心里都在怨念着。
这又不是他们要逼的,是他们皇家的人让大家用这样的方式以示清白,怎么到头来就变成他们逼着玄王爷脱衣裳了?给他们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如此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