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慕容七七愿意去对质,还请王不要阻拦。”她沉声道。
楚玄迟无奈,本不想再让七七和慕容浅浅有太多纠缠,但见她现在这般兴奋的模样,就知道这丫头心里有想法,今夜他想不让她去,怕是不太可能了,除非将她强行抱回寝房,用他的方式将她困在床上。
“既然师父认定七七的药有问题,那好,徒儿对师父走一趟,看看究竟是谁有问题。”他道,话语有几分冰冷。
夜阑风偏爱慕容浅浅,这点始终也让他有几分不悦,他敬她是辛苦培育了自己多年的师父,对她也一直有一份深厚的感情,但这不代表他可以任由他们将七七欺负了去。
虽然,他其实心里有几分笃信,想要欺负那丫头绝对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听他说要随自己去,夜阑风脸色一沉,不悦道:“宴席尚未结束,宾客还在,你……”
“有摄政王在此,宾客无需徒儿相陪。”他一手挽起站得有几分歪歪扭扭的七七,率先举步王宴席会场外走去:“师父,请。”
夜阑风无奈,慕南殿里还有慕容浅浅在等着,她也无心在这里浪费太多的时间。
举步便向他们跟随了过去。
见他们都走远,楚定北立马也追了过去,大声嚷嚷道:“谁敢欺负妖女,本王劈了他!妖女,我陪你去,别怕。”
“滚!”七七回头瞪了他一眼,呶唇道:“谁害怕了?”
手臂一紧,人已经被楚玄迟彻底纳入怀中,连回头看一眼的机会都没了。
她晃荡了下脑袋,感觉到他一身的寒气,顿时便安静了下来,只是揪住他的衣角,如同小媳妇的模样,迈着轻浮无力的步伐跟随。
暴君不高兴了,是不是看穿了什么?回头,会不会要狠狠收拾她?
不过,暴君就算不高兴也不会出卖她的,谁叫那夜的蛇是他主动放下去的?要是他敢多说什么,她就把他放蛇的事情说出来,谁怕谁哦?
当然了,能不说,大家都别乱说话就最好了,嘿嘿……
一行四人一起离开,对于这情形,臣子们似乎都没有任何讶异,仿佛见惯不怪那般。
王素来如此,做事从不在意旁人的目光,夜将军又是他的师父,朝中谁不知道他对夜将军的尊敬?
等他们离开之后,大家又恢复了心情,继续喝酒品尝没事。
唯有一人,在看到夜阑风出现之后,右掌紧紧握上,眼下曾有过震惊,有过怀疑,有过不安,也有过迷茫,最终,只化作一声浅得几不可闻的叹息。
“方才那女子是谁?”瑾贵妃端起桌上的杯子,浅尝了一口杯中酒水,以此掩饰心头某些情绪,淡言问道。
“她是四皇兄的师父,也是玄国的开国功臣,一位大将军。”楚江南回道,目光落在她虽然已经极力平复下去,却还是能看出有几分苍白的脸上,讶异道:“母妃认得夜将军?”
瑾贵妃沉默了片刻,终是摇了摇头:“只是见她双眼似有不便,一身气势却不输给任何一个男子,多问两句罢了。”
楚江南依然看着她,好一会,才平静道:“她患眼疾,多年前已不能视物。”
瑾贵妃淡淡应了声,便端起杯子继续尝酒,不再说话。
楚江南也将杯子端了起来,但只是握着酒杯把玩,并没有如她一般畅饮。
半晌,瑾贵妃忽然道:“皇儿,母妃身子有几分不适,想先行回寝房歇息了。”
“好。”他并未多问,忙站了起来,扶着她站起,温言道:“儿臣送母妃回殿中休息。”
瑾贵妃与楚定北所住的殿房是楚江南特地命人收拾出来的迎宾殿,与他和楚玄迟的殿房挨得并不近,目送她进入殿门之后,他依然在风中站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至于瑾贵妃,等楚江南离开后,才加快步伐进入寝房,让伺候的宫女为她收拾好一切,便将所有人遣退。
房门被关上,她柔和的目光顿时变得森寒,盯着墙壁之上那颗夜明珠发了一会呆,忽然便动手褪下一身绫罗绸衣,随手丢到不远处的屏风上。
绫罗绸衣之下,竟是一身裁剪贴身的夜行衣,不知从何处取来的黑巾往脸上一蒙,她打开窗户,足下轻点一跃而出,转眼消失在夜幕之下。
夜阑风,她居然在这里看到了夜阑风!
原来,她还活着,这些年来竟一直活在楚玄迟身边!
眼底的冰冷越来越深,一抹恨意,也在心间迅速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