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站在门边,他要出门,自然得要从她身边经过。
至于她那双手……却已经伸出去了,如今正愣愣地放在半空,做出了要抱人、可却什么都抱不到的动作。
楚玄迟却连头都没回,因为在拼命忍着笑意,声音变更为沙哑磁性了:“你不是习惯了换上七色纱衣才出去蹦跶吗?还愣着做什么?再不走,那家伙真会忍不住要出手。”
七七愣愣回过神,刚回神,一张脸顿时便因为窘迫而纠结在一起。
迅速扬手,将两扇房门关上,也将那道身影关在门外。
忍着狂乱的心跳,她赶紧走到一角,从天地镯将七色纱衣取出,愤愤不平地往自己身上套去。
至于为什么要愤愤不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只要一想到刚才自己伸手想要去抱他,可人家却直接从她身旁走了过去,那一幕她就气愤得想杀了自己!
没错,她想杀的对象是自己!
她怎么这么挫?居然让自己醉死在他的美色之下,连自己是谁,身在何处都忘了。
可是,等她冷静下来之后,又不禁狐疑了起来。
这家伙怎么知道她去做什么?他是真的这般料事如神,还是他根本一直就在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这只帅得过分的狐狸实在太可恶了,总是让自己表现得很睿智很聪明那般,弄得她在他面前,永远是一副很笨很笨的模样。
她慕容七七真有那么笨吗?她哪里笨了?
……
无名如今人确实就在皇宫里,不过,如楚玄迟所料,不到时候,他还不打算出手。
所以,这夜晚他安安静静坐在离醉梦殿不远处的某棵树下,安安静静看着周围的景致,同时喂养一下大概已经很久没有吃饱过的可怜蚊子。
不能动手拍,怕发出声音引起周围这些人的注意,这地方他已经仔细观察过两个夜晚,周围全是高手,足见梦弑月对四海不归的在意。
怪不得那丫头总是说,万千宠爱不如一身自在,若宠着自己的那个人不是心底期待的那个,就算对方将全世界都摆在自己面前又如何?
功名利禄,富贵荣华,不过红尘一浮云,过了,也就没了。
冷得令人心头发怵的目光扫向落在手背上那两只喝得欢快的混蛋,没想对方对他的目光丝毫不在意,无名大侠压下满肚子怒火,终于还是忍不住一抬指,只是弹指间便将两敌人撕成碎片。
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蠢货,给了它逃跑的机会还不知道珍惜。
他哼了哼,再抬眼望去,终于熬到了暗卫轮班的那一刻。
正要抬腿往前头迈去,却在第一步还没有迈出去之际,忽然看到一抹黑影迅速掠向醉梦殿主殿的方向。
他坐得高所以看得远,这一身夜行衣,自然不是来串门聊天的。
今晚梦弑月离开皇宫去了后山,没想到别路的人都来了。
如果里头住着的不是七七的父后,他自然不在意,但,此时看到黑衣人闯入,一颗心却紧张得拧了起来。
若是四海不归受了伤,那丫头一定会伤心得想掉眼泪。
食指微动,趁着一阵风吹过之际,他长腿一迈,在明月入云的掩护之下,迅速往醉梦殿掠去。
夜色深沉,醉梦殿主殿某个寝房里,墙壁上的夜明珠已然透着足以照亮这一方的光芒。
一抹修长的身影站在案几后,身上永远是低调深颜色的袍子,那一头青丝完全束在脑后,让他绝美的面容彻底暴露在珠光之下。
精致的五官未曾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染上半点痕迹,二十年,在他身上竟像个笑话一样,时间从不具备任何意义。
今夜他长袖挽了起来,修长的身躯微微前倾,五指执笔,正在作画,只是落笔线条粗矿随意,一时间竟让人看不出来他究竟在画些什么。
房间里头多了一个黑衣人,正在作画的男子竟似完全没注意到一般,又或者是注意到了,却根本不在意。
他依然在落笔,一笔一划都是那么专心而真诚,明明不知道在画什么,却如同已经将自己所有的心思精力全都放在画卷里一样。
黑衣人举步向他走去,面容在珠光的照耀下还能隐隐看出有几分伤重未愈的苍白。
她一双眼眸紧紧盯着作画男子犹胜从前的倾世容颜,一瞬间,冷硬的心彻底融了:“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