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待遇竟是相差得如此遥远?二十年的相处,比不得他们当初那短短一年的光阴么?
不,她与他之间岂止只有二十年?他们已经相处了三十多年!
“说话!”梦弑月怒道,一旦动怒,胸臆间那股血气又涌上了几分。
四海不归依然用平静无波的目光看着她,淡然道:“师姐……”
“她不是你的师姐!她已经被师父逐出师门!”她怒吼。
四海不归没有半点异议,声音依旧淡漠如凉风:“莫忧将我带到皇宫西侧后山一处荒林,随后她伤重不支,在林中找了一处地方静修,一晃便是一日。”
他不习惯说谎,若对象不是七七和她的夫君们,这个谎,他真会不屑于去撒。
此时想起那几个小家伙们,眼底不由得浮起了点点难以察觉的愉悦光亮,他继续道:“后来的事,我不想说。”
是真的不想说,却不想眼中那点逃不过梦弑月双目的愉悦气息,以及那句“我不想说”的话,在她心里顿时翻起了滔天巨浪。
他和莫忧那老女人之间的一切,有那么让人回味么?他竟回味道连唇角都忍不住在发笑!
“你……”这一刻,她指尖在发抖,真的……真的很想就这样将他掐死算了!
他死了,一切的痛苦都结束了,只要指尖收紧,只要一动腕,只要闭上眼狠心掐下去。
梦弑月闭上了眼,一直一直在挣扎,胸口也一直一直在激烈地起伏,四海不归不是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脸色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有风吹过,但,无法让躁动的人彻底安静下来。
这次,她真的有了很强烈、强烈到几乎要成真的冲动,想要杀了他……
“陛下!”不知何时赶回来的墨竹一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吓得脸色巨变,大步迈了过去,情急之下,五指落在梦弑月手腕上,将她手腕紧扣:“陛下,不可!”
梦弑月倏地睁开眼眸,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子:“你对朕动手?”
墨竹呼吸意乱,终于寻回自己的意识,忙要收手道:“属下不……”
“该死!”墨竹的五指还没有收回去,梦弑月已经瞳孔一收,一扬手,强悍的力量迅速将她震飞了出去。
墨竹的身子如同羽箭一般,以闪电之势撞上墙壁,“轰”的一声,墙壁被撞出一个巨大的窟窿,她也被弹飞了回来,重重摔落在地上。
张嘴便是一口郁血,哪怕还在吐血,人伤得连爬都爬不起来,她却还是抬头看着梦弑月,哑声道:“陛……下,不……可。”
梦弑月那一掌不仅重创了她,也震得被她压在木柱前的四海不归血气翻涌,看到猩红的血从他唇角滑落,墨竹心头一痛,急道:“陛下,若是……若是伤了梦君大人,陛下会……会痛苦……”
梦弑月刚才那一掌也不过是在发泄,发泄过后,人也就冷静下来了。
看到四海不归唇角的血丝,她才蓦地清醒那般,立即执起自己的袖子,小心翼翼给他将血迹拭去。
待那张好看到让人轻易心碎的脸上再没有半点血污之后,她才吐了一口气,温言问道:“如何?身子是不是还难受?我让御医来给你瞧瞧可好?”
四海不归摇头,不说话。
“我不是故意……可你,太伤我的心。”有外人在这里,她不愿与他说太多让自己看起来太过于无奈的话语,收回目光看着依然倒在地上的墨竹,眼神在瞬间变冷,她冷声道:“人呢?”
还有她肩头上那伤,到底怎么回事?去请个人,竟还让自己带着一身伤回来!
“陛下,慕容七七抗旨不遵,非要属下带上圣旨,否则不许属下将南公子带回。”墨竹沉声道,气息打乱,依然无法爬起来。
“所以,你身上这伤是慕容七七下的手?”梦弑月挑起了冷眉,没注意到身旁的男子目光起了些许变故。
墨竹本要摇头,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就算不是慕容七七下的手,但,出手的人是她的其中一位夫君,那与她亲自下手并没什么区别。
府里的男人犯了事,身为慕容府的主子,她岂能推卸得了责任?
“竟敢……”
梦弑月的话尚未说完,身边的男子那低醇磁性的目光已然响起:“慕容府中的男子个个出色如仙,怕是那位慕容姑娘生怕你是江湖术士假冒,才会如此慎重。”
梦弑月和墨竹心头猛地一震,同时抬眼盯着他。
这是她们在说正事的时候,他头一回主动开口插话,过去这么多年,他何时如何多事过?
慕容七七?
梦弑月冷眸微微眯起,回头直盯他的脸庞,心头,一点疑惑:“你和慕容七七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