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七七嘟哝起小嘴,说这么不文雅的话语多丢人,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是个成年女子了。
夜澈却瞪了她一眼,不以为然道:“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你以前尿裤子,甚至拉裤子,都是谁给你换的?小时候连洗澡都不会,是谁天天拿着毛巾,将你这小身板一点一点擦干净?现在你长大了,翅膀硬了,就想把大师兄丢下来,你也不想想你自己到底有没有良心。”
“大师兄,怎么听起来像个怨妇一样?”七七长长的睫毛抖了几下,虽然是抱怨着,可心却是很甜很甜的。
大师兄比她只大了十岁,可是,却真的把她当成了女儿那样,从小将她抚养大,不仅当爸还要当妈,年龄说明不了什么,他确确实实为她做到了所有父母该做的事情。
可现在她长大了,嫁人了,遇到困难却真的将对她亲如父母的大师兄给摒除出去了。
虽然,出发点还是为了他好,但她不知道有些时候,不是单纯一个为他好,就可以将这些事情说得清楚明白的。
遇到危险,遇到难题,不愿意让他和自己一起面对,对他来说真的是一种伤害,就像孩子长大了,再也不需要他那般。
可在父母眼中,孩子不管有多大,始终还是他们的孩子,孩子遇到问题,哪怕他们不说,父母也会主动想去帮他们解决,要不然看到孩子受伤,父母心里会痛得要死要活的。
七七明白了,再看向夜澈,与他目光交接的那一瞬,她真的明白了。
把他的大掌执了起来,放在脸庞枕了下去,她闭上眼,感受着他掌心传来的温度,轻声地:“大师兄,我知道错了,你放心,我不会再瞒着你自己去做什么。我也不会让你和彤彤永远分开,你们会在一起的,我保证,你们一定可以在一起。”
“保证什么?你又不是神仙,能给我什么承诺?”夜澈回握着她的小手,话虽这么说,但目光却柔和了起来:“孩子不懂事,还能真的跟她闹别扭吗?”
轻轻握了握她的小手,他继续道:“早点睡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黄昏之前一定可以到达,相信我。”
“嗯。”七七点了点头,继续枕在他的掌心里,闭上眼,不再说话了。
其实,她真的很幸福,哪怕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没有爸爸妈妈,可是,她有个大师兄,对她来说大师兄就是她的爸爸妈妈。
两个人这样相依为命地过来,从小不管有谁欺负她,大师兄都绝对会二话不说,把那些人揍得满地找牙。
大师兄总会护着她,哪怕她做错事,在外头她也一定不会有错,不过,回到他们自己的地方,惩罚总是免不了。
所以,她知道大师兄只是在外头告诉所有人,他护短,谁敢欺负他的七七,他就打,打得他们服气为止。
但,这不代表他的七七就可以胡闹,就可以不辨是非,因为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一定会有惩罚。
这么多年以来除了养她,大师兄还一路在教导她,教她知识,教她武功,教她怎么做人,可以说如果没有大师兄,就没有她慕七七。
也许大师兄说得对,她不是神仙,她也没办法给他什么保证,但,她也会守护好大师兄的,好好守护他,让他平平安安回来,将他完好无缺地还给彤彤。
以后她还要看着彤彤给她大师兄生孩子,看着他们携手到老,她一定可以的。
对不起,彤彤,早晚有一天,她会将大师兄送回来,她一定能。
……
一整日,皇陵里个人总觉得心绪有几分不灵。
清晨醒来之后,楚玄迟就一直坐在离七七不远处的地方运功疗伤。
至于楚江南,今日他在抚琴入梦时,竟能感受到七七偶尔的一点回应,尤其,似乎当她离某个地方越近时,那份感应便越深刻,只是,七七一直心绪很乱,没有哪一个时刻是可以静下心来与他交汇的。
或许,那点偶尔感受到的气息也不过在彼此脑中一闪即逝,楚江南心无旁骛自然能感受得更清楚,但七七却似一直在为某些事情担忧,她能不能感觉到,他不知。
不过有一点他却可以肯定,有人曾经动过海角琴,那人却不是七七,当海角琴琴弦被拨动的时候,他分明听得清楚,七七在喊大师兄。
她终于回到夜澈的身边,总算是安全了。
沐初如故守在七七身旁,无名依然用他刚学会的隐身术,游走在陵山山脚和断陵古之间,至今未回。
入夜时分,已经静养了一整日的楚玄迟缓缓睁开眼眸,潜意识里第一眼要去看的永远是七七,只是,人依然昏睡不醒,也没有半点要醒来的迹象。
他重又闭上眼,慢慢吐纳,等气息平缓过来之后,才再次睁开眼眸,只是,这次睁眸时,看着的人确实一直坐在一旁不说话的沐初:“画中那人……我伤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