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初给五皇弟施针,只怕一时半会走不开,这针法看起来厉害至极,下手的又都是大穴,一旦打断,后果不堪设想吧?”走在前头的楚玄迟拨开丛生的杂草,不知为何今夜竟似乎有那么些说话的欲望。
无名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反正,依沐初所言,看着他便是。
“丫头现在全副心思都在琴声中,打算进入五皇弟的梦境,与他心灵交汇将他唤醒,这时候也定是不能都被打断。”楚玄迟继续往山头上迈步,也继续说道:“如果这时候有敌人潜入,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你不用再说,我不会任你一个人离去。”无名心头虽然因为他的话紧了紧,但,还是面无表情道。
那丫头要真出个什么事,楚玄迟一定比谁都焦急,他又何必因为他一些话而乱了心思?
他不听就是,不管他说什么,他都必须保持冷静,不要胡乱猜测什么,也无需担心。
“沐家似乎已经安静了很久。”走在前头的楚玄迟那把惹人嫌的声音依然慢慢在送来:“因为安静太久,也因为强敌不在这里,所以,防守比过去要松懈,是吗?”
无名依然不说话,只是紧紧盯着他的背影,以防万一他又在自己的视线里逃脱。
楚玄迟还在慢悠悠地道:“我很担心那丫头,是真的担心,我也担心五皇弟。不过,我现在要去做的事情却很重要,我练功也是为他们好,与你不一样。我不是你的恋人,连个女人都算不上,你跟着我有什么意思?”
无名依然慢步前行,不急不慢跟在他身后,脸上还是没有表情,紧抿的薄唇完全不哼一声。
楚玄迟似乎一点都不气馁,又道:“听说五皇弟身上有轮回老人的三魂所在,而皇陵中那幅残画的怨气,我猜想定也和轮回老人以及灵洞天的传说有关,如今五皇弟忽然昏厥,会不会是带着那口怨气的梦弑月来了?”
无名指尖一紧,这次脚步缓了下来了:“你说梦弑月身上有残画的怨气?”
“这不是显然的事情吗?在皇陵下头晶石林中你看到些什么?梦弑月是不是忽然之间强悍起来的?我想起来了,你当时不在场,你不知道梦弑月跑到晶石堡垒上说了些什么话。”
前头的人勾起了唇,月光将他唇边那抹笑意映照得更为妖媚,这模样要是让七七看到,一定又会看花她的眼。
“她当时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一直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让他乱了自己的心魂的无名大侠还是忍不住陷进去了。
盯着他高大的背影,脑袋瓜里想着的却是如今七七和沐初都不能随意乱动,万一这个时候真的有敌人闯入……
前头那把低沉悦耳的声音继续响起:“梦弑月似乎说了什么交易之后,残画中被火烧得只剩下一口邪灵气息的怨气瞬间逃逸了出去。据他们所说,那个时候梦弑月忽然变得很强悍,就连母皇也完全敌不过她,你觉得难道不是和残画中的那口怨气有关?”
他就像是个哄小孩子的坏人,将自己的话语一点一点渗入对方的身体里:“还有,轮回锁魂阵必然与轮回老人有关系,我在画中所见那灰袍男子,若没猜错,该就是轮回老人在意识中留下来的身形。既然五皇弟和轮回老人的三魂七魄有关,如今与轮回老人有关的那口怨气又被释放了出去,那么现在,那口怨气在哪里?是不是已经近在咫尺,又有谁知道?”
笑意敛去,他的目光沉敛了下来,口吻也变得极为认真:“沐初让你盯着我,只是为了阻止我练功,一旦练功,极有可能会伤及筋脉,让我伤势加重。但,你们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是如今梦弑月的对手,这功我若不练,将来谁来守护她母女俩?”
他停下来了,无名也停在他身后,他的话一字一句直刺入无名的心底。
忽然,楚玄迟回过头,晚风将他一头发白吹了起来,让他整个人在月色之中看起来显得更加迷离,美得完全不像真实的存在:“我就算死,也是为我妻女而死,死得其所,更何况我只是练功,离死还是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何必说这种话?”无名别过头,不看他在月色之下那凄美的身形,这一幕要是让那丫头看到,不知道她又会心碎到什么地步。
“魔功入体,哪怕我不急着修炼,魔气也会一点一点增长,可我现在没那么多时间去等待。”楚玄迟在地上坐了下来,盘起双腿,双手放在膝上,缓缓闭上眼。
“楚玄迟……”无名听到动静回头,便见他这副准备要运功的姿态,他脸色一沉,不悦道:“你再继续,我立即把你揪回去。”
“你若想眼睁睁看着七七和宝儿落在敌人之手,便尽管动手。”楚玄迟连眼皮都未曾抬过,只是薄唇微启,淡淡道:“知道慕容浅浅是什么下场吗?”
无名倒吸一口凉气,脑袋瓜里那悲惨的一幕迅速掠过,如果被做成人彘的是七七……
心头一阵刺痛,痛得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不成,谁也不能伤害她们母女俩,谁若敢伤害她们,他一定宁愿不要命,也要将其碎尸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