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娘的手已经落在门栓上,正要把门拉开,闻言,她手一抖,霍地回头看着他,眼底透着几许震撼和不敢相信:“你……你不是决定跟他们回去了吗?”
“我是不是孤儿?”无名没有回答她的话,反倒问道。
雨娘咬着唇,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那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脸色沉了沉,脸一沉便给人一种无法靠近的感觉。
雨娘心里还依然有几分慌,迟疑了下,还是一五一十把真相告诉了他。
当初她是在河边把他捡回来的,那时候的他身上有着伤,似乎曾经与人打过一架。
人昏倒在河边,如果她没有将他发现,只怕河水涨起来之后,他一定会被淹死过去。
所以,她就把他救了回来,至于他是从哪里来的,连雨娘都不知道。
至于他醒来之后自己告诉他,他是个孤儿,与她很久之前就成了亲,这一切当然都是雨娘自己捏造的。
“只是因为……因为……”说到这里,她低垂了头颅,一张脸涨得通红,话竟有几分说不出来。
“因为什么?”无名脸一沉,声音更冷了:“你知道我恨别人的欺骗。”
“我没有想骗你,我……我只是因为……太喜欢你。”雨娘飞快地抬头看着他,哑声道:“对不起,我只是真的太喜欢你,我怕你会离开我……又因为你什么都想不起来,对过去一无所知,我才会这样说,想让你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
无名瞅着她,雨娘一直低垂头颅,不敢凝视他。
两人不知道沉默了多久,雨娘才深吸一口气,抬头迎上他的目光,笑得苦涩:“我现在就去告诉他们,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所为,与你无关。你明日……不,你等会就跟那位叫七七的姑娘回去吧,她才是你要找的人。”
用力咬了下唇,她转身就要将房门打开。
身后,无名低沉的声音却传了过来:“不是要给我洗脚吗?”
“你……”雨娘心一抖,又猛地回头看他。
他虽然还是那么淡漠,眼底没有一丝情愫,可她知道他不再生她气了。
这个发现让雨娘惊喜到不行,忙匆匆回到他跟前蹲了下去,伸手就要给他脱鞋。
看到她的手触碰到自己棉靴的那一刻,无名眸色一沉,脑海中却闪过另一张脸孔。
他轻轻甩了甩头,想要甩掉那张脸,可是,她却始终浮现在他脑中。
分明激动得想哭,却还是让自己努力平静下来……她叫七七,而听雨娘所说,自己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喊着这两个字,七七……
再次摇了摇头,告诉自己是雨娘救了他,是她这么多日子以来一直在悉心照顾他,哪怕她曾经对自己有过欺骗,此时此刻他也不能轻易把她抛弃。
脑海中那抹倩影、那张脸很快就被他用力抹了去,垂眸见雨娘捧着他的脚,正要给他清洗,他却还是潜意识躲避了下。
原本她说自己是她夫君,她是他的娘子,伺候自己这事他哪怕不怎么喜欢,但不想伤了她的心,这些日子都在努力适应。
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夜,他却有点适应不来。
把脚收了回去,他淡淡道:“你也累了,自己出去收拾一下,早些休息吧。”
“那……那明日……”
“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说。”
雨娘看了他一眼,不见他眼底有多少情愫,她无奈,只好站了起来,拿起自己的衣角擦了擦手,看着他道:“那……我先去清洗一下,我很快回来,你的书……”
目光从被他放在一旁的书上扫过,她轻声问道:“书是不是快看完了?要不,我明日早些起来,先去市集给你再买一本回来?你要走也等我把书拿回来了再走,好不好?”
无名不作声,雨娘还想说什么,可见他分明没有与自己交谈的欲望,薄唇动了下,最终,还是低垂头颅,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明日,他真的还愿意给自己机会,为他将书籍买回来吗?
会不会她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心好酸,好苦……明日,他真的就要离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