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清望着对面漂亮瘦弱得仿佛毫无杀伤力的小姑娘,有些崩溃的讲:“我也不想这么做。”
他克制的话充满悔恨,可又不像是后悔,可能更多是无奈。
时宴没有半分同情,冷漠的紧逼的再次追问:“你跟那人做的是什么交易?”
沈子清跟她对峙半响,毫无悬念的败下阵来。
他用手扶着额头,半遮住眼睛,豁出去了的讲:“从超强进化丧尸身体提取出来的原病毒!”
超强进化的原病毒!
时宴听到这话,抑制不住的拔高声。“你知道那会带来什么后果吗!”
对她激动的仿佛要动手的模样,沈子清反射性的抬手护头,连忙讲:“我知道我知道。所以我给他的是不具成活性深度冷冻的加密装置,需要特定设备才能把它激活!”
“你怎么能确定他们没办法激活?!”
“这设备只有科学院生化楼的S级实验室才有。申请使用它的条件非常严格,那些人绝对不可能拿到它!”
进入科学院本身就困难,更别说是生化实验楼的S级实验室,那是需要重重验证才能进去的地方。
看来他也没有天真到傻的地步。
时宴压下了些怒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沈子清见她坐回位置,犹犹豫豫的放下护着头的手,艰难的讲:“因为钱。”
因为钱?
因为钱他就要引发第二次世界末日吗?!
时宴“唰”站起来,想狠狠给他一巴掌。
沈子清反射性的往后躲,尽可能的远离她。
他看眼里藏着怒火的女孩,无奈的苦笑。“夫人,你是不是认为我做为科学院的研究人员,说出这样的话很不可信?”
时宴压着怒气,低冷的问:“你们薪水很低吗?”
“不低,反而很高。”沈子清生无可恋的讲:“但我有个从X特殊任务部退休的父亲。”
时宴听到这话一怔,望着对面仿佛被现实和生活压垮,不见半点科学家应有的骨气的青年。
她清楚非自然进化的异能者宿命,也见过郭宗奇这种人到中年的迟暮,就是没见过真正的,那些注射X-1异能者的最后结局。
沈子清绝望的讲:“为了对抗他体内的病毒细胞,他即使不吃不喝,单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每月都需要花费数十万的费用。何况我还有个多病的母亲,以及还在上学的弟弟。”
时宴语塞。“……治疗费用,帝国不负责吗?”
“只负责前面三年的费用。三年,近千万的花费。”沈子清没有责怪,只是自言自语的讲:“一般人顶多一年就死了。可他不死,我能怎么办?叫他快点死吗?”
沈子清说着捂脸吸气,哽咽的道:“他加入特殊任务部就是为了能让我接受最好的教育,我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从昨晚的审问到刚才的对质,沈子清害怕,却没落过半滴眼泪,时刻保持着一个成年人应有的镇定与体面,直到谈及他的父亲。
可能成年人的崩溃,就是这一瞬间的事。
时宴望着痛哭的男人,忽然能够感受到他那种痛苦、自责,以及无力改变的深深悲哀。
是因为,她也有了父亲吗?所以才知道了论理、人情和事故。
也可能纯粹是因为他太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