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让洪涛这么一说也觉得是管宽了点,但嘴上不能软,还得教训洪涛一顿。起身刚要走,可能觉得有点亏,又抓了一个苹果,还觉得不够。
“香港免税店里买的,就这么一筒……”洪涛正在拆档案袋,头都没抬。还真不是自己抠抠缩缩,确实就买了两筒红双喜,另一筒也开封了,在工作室里放着呢。
“对啊,你去香港怎么不张罗给我带点东西回来?你舅舅还知道给我买块表呢,合算我就得义务给你擦屁股是吗!”不提香港还好,一提起来孟津又坐下了。
“啥表啊,五十块钱一块,都是地摊货。我能和他比吗?不送是不送,要送就得送正经玩意。再者说了,你怎么知道我没给你买呢,这不是一直没见面没机会给你嘛,等着啊!”一看孟津这个架势洪涛不得不先把手里的档案袋放下,不吐点血是打发不走这位了。
孟津走了,拿着一套登喜路的烟具美滋滋的走了。这是托马斯送给洪涛的,反正也没开封,借花献佛吧。这次洪涛回来的匆忙,别说孟津了,连姥姥、大舅、大姨家、小姨家的礼物都没想起来买。
“你的变化有点大啊……”档案袋里是一整套韩燕的个人资料,复印过的,看样子孟津还费了些功夫,不光是派出所的户籍资料,还有几张是旅行社、民政局、社保中心、幼儿园的登记表。
洪涛大概都翻了翻,重新熟悉了一下这个既了解又陌生的女人,然后拿着一张韩燕中考时候的登记表和一张社保中心的登记表感叹了起来。
一张登记表上的照片洪涛很熟悉,那就是他印象中的韩燕;另一张上的女人他有点陌生,胖了、憔悴了、老了……
韩燕和上辈子的命运截然不同,没有洪涛这个搅屎棍子的存在,她过得就不那么舒服了。先是高考落榜,之后去哪儿就不清楚了,档案上记载她的关系一直放在街道。没过两年她那位二婚的母亲又离婚了,而她姐姐韩雪估计也是在这段时间里被抓的。
八七年的时候韩燕找到了工作,居然去了白孔雀艺术世界当售货员,是个临时工。这地方本来是工艺美术集团的产业,但和旅游就沾点边了,那个年代来这里逛的人基本都是旅游团和老外。
果不其然,四年后她的关系调到了国旅,不光转了正还结了婚。洪涛大概翻了翻户籍登记,好像明白了什么。她的丈夫是国旅的一名中层干部,姓田,岁数比她大十七岁。
看来她能以一个高中毕业生、三十岁高龄进入国旅这种正式国家单位,和她这个丈夫有着密切的关系。不过这一年对她而言也不都是好事儿,她的母亲在年初病死了。
九五年的时候她有了一个女儿起名田思思,一看名字的风格洪涛觉得百分之九十是韩燕的手趣÷阁。她那种内心里向往关起门来过小日子、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性格,从这个名字里就能看到影子。
可惜天违人愿,零三年非典的时候她丈夫不幸也中标了,一个多月之后她就成了寡妇,这下又只剩下她们母女俩相依为命。第二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她居然从国旅辞了职,跑到了这家叫做顺风的小旅行社里,考了导游证当起了导游。
她在单位里遇上麻烦了!这是洪涛的判断。因为从一个坐办公室的行政人员变成一名导游,倒是能稍微多挣点钱,但工作强度会高很多,还要经常往外地跑,如果没有别人帮忙很难照顾女儿。这不符合韩燕的实际情况和她的性格,她也不是一个喜欢满世界溜达的主儿。
假如韩燕家庭幸福,洪涛顶多在一边关注关注,不会去插手她的工作和生活,那样反而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但她现在日子过得明显不太舒心,不是说导游这个工作不好,而是对于一个四十出头的单亲母亲而言太辛苦了。这时自己去帮帮她应该不会扰乱她的生活,也不会让她有什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