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不管王十和朱八斤如何筹措,必须弄一支规模庞大的船队出来,要是没这点本事,他们的山川督查院也就别干了,换人吧。
忙活了半个多月,工作成果很让洪涛满意,甚至喜出望外。五艘楼船外加十多艘槽船齐刷刷的停到相国寺码头,楼船运人、镖船装家具杂物。
这么大的船队一起靠岸把河道都堵了,开封府尹蔡京这下又不知道要挨多少骂。但骂死他都乐意,可算把这位不好惹还不让人省心的王爷给恭送走了。
要是再这么折腾一年,他的开封府尹估计就得被弹劾下台。小半个开封府整天屁事儿不干光盯着凉王父子俩,都快成家丁了。
洪涛也不在意临走时被开封百姓骂一骂,名声这个玩意和权力一样需要平衡。全是好名声还太高也不成,那样皇帝照样不乐意,时不时的弄点恶名出来皇帝才睡的安稳。
“爹爹,那些船也都怕你吗?”王飞羽小同学穿着一身极小号的新军作训服,被洪涛拉着小手站在船楼上。
看到沿途的船只一律避让,小孩子深有感触。这个突然蹦出来的爹确实吓人,自打他一回来自己就没好受过。
“他们不是怕,是厌恶,厌恶这面旗子。”光有顺风镖局的旗号不足矣在运河上平趟,其实这些年顺风镖局和顺风邮递都很低调,从来不掺和驸马和新军的事儿。
有麻烦基本都用钱开路,碰上实在不开眼的主儿也不会去麻烦驸马,通常都是由山川督查院私下解决,只是解决的办法有点血腥,从不留活口。
但这面凉字旗就有点吓人了,传说中血洗凉州、又屠了十几万人口析津府,杀人如踩蚂蚁一般的凉王出来了,还不赶紧躲着点?
即便他杀的都是敌军或者敌国人,可是身上这么大煞气凡人碰上也承受不起,轻则大病一场,重则小命休已。
没错,百姓们把凉王当妖魔鬼怪了,令人纳闷的是这和他们当初欢呼凉王收复幽州、觉得凉王是大宋的英雄一点都不矛盾。远远的看着拍拍手叫好是一回事儿,近距离接触又是另一回事。
“旗子比爹爹还可怕吗?”都道童言无忌,王飞羽还不懂说话的艺术,也从来没因为说话太直而受到惩罚,本能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可怕多了,它能吃人,大人小孩都吃,爹爹只会吃羊!”
要问洪涛前世里最深恶痛绝的几件事,其中就有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堵车了,不是因为交通拥堵,而是有领导车队经过。
他们的车队可能就路过一分钟,但沿途道路会提前封锁,少则十多分钟,通常没半个小时下不来。路上的车有没有急事、迟到了会不会丢掉工作、会不会把生意搞砸根本没人过问。
转眼间自己就成了封锁河道的领导,更令人无奈的是即便自己的船队把河道让开,百姓的船只也不敢擅自动地方,可怜巴巴的缩在河边。他们的选择令人绝望,造成他们有这种意识的体制更令人绝望。
“……孩儿能不去扬州吗?我想回家找嬷嬷……”一听说还有比自己爹爹更可怕的东西存在,王飞羽小同学马上感觉到了深深的绝望。
扬州是哪儿他根本不清楚,唯一清楚的就是有王嬷嬷在可以偷偷给自己塞点好吃的。这个慈祥的老太太不在船上,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啊!
“敢掉半滴眼泪,爹爹就罚你三天不许吃肉!”洪涛半点也没被儿子的呜咽打动,当年儿童团在府里时这种戏码见得太多了,心软一点都是错误。养子养女如此,亲儿子也一样。
“羽儿乖,不哭,去和姨姨看河里的大鱼,好多呢。”就在王飞羽觉得天空是如此暗淡、生活是如此苦涩时,一个沙哑的女声出现了,然后他就可以扭动着小屁股跑向荷姨姨温暖的臂弯,头也不回。
“何必吓唬孩子,可是谁又惹官人生气了?”来的是周一日,或者叫周夫人。她已经被正式娶进了驸马府,走的也是正门。
这事儿又给疯驸马的离经叛道加上了一趣÷阁,但和王诜做的其它事情比起来好像也不太起眼,甚至当天还有不少官员登门道贺,大家都默认了疯驸马纳妾可以和娶妻一样排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