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等就是大半天,而且一路上要等好几次。原本计划从山阳到扬州五天足矣,结果溜溜爬了九天才到,烦的洪涛发誓以后再也不坐运河槽船。
在运河上航行是一回事儿,堵在运河上被太阳晒又是另一回事。前者有徐徐清风和不断变幻的两岸景色,后者除了河水中散发的恶臭之外,就是蜂拥而至的苍蝇。在甲板上摔个跟头,几百只苍蝇陪葬。
扬州,别名广陵、江都、维扬,名副其实的古城,建城史可追溯到公元前。这座位于长江北岸、扼守运河的交通枢纽城市,最辉煌的时刻不是北宋,而是唐朝。
当时扬州人口近五十万,有扬一益二之说。扬一指的就是扬州繁华程度全国第一,益州,也就是成都排在第二。
但经过唐末和五代十国的战乱摧残,这座繁华的城市迅速凋敝,目前人口数量十万出头,城市规模还没应天府大。
俗话讲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守在运河和长江的交汇处,只要政局稳定经济建设就不会倒退。再加上水网密布,农业也相对发达,在洪涛看来还是不错的。尤其商业气氛很浓,岸边全是商铺,与开封的马行街相比除了长短宽窄之外也不逞多让。
和开封一样,船只可以从水门直接驶入城内,运河顺着城东继续向南,船队则向西拐入漕河,从城北水门入关。
负责打前站的王九早就办好了通关手续,手一挥,庞大的船队就浩浩荡荡的开进了扬州城,岸边的槽丁、税丁、守门军卒连同百姓都闪得远远的,只敢远眺不敢上前乎。
“儿子,爹威风不?眼神一扫全让路!”洪涛很喜欢这种被人畏惧的状态,能省很多麻烦。
心里得意不能憋着,必须展现给儿子看。王飞羽小同学注定没法像其他孩子一样长大,要尽快熟悉并适应这种状态。
“花……”王飞羽懂个屁的威风,看着岸边一处贩卖鲜花的铺子虚空连抓。
“这孩子都让你养废了,不喜刀剑、不爱趣÷阁墨,除了吃就是花!赶紧抱下去收拾收拾,我们到家了!”儿子的反应让洪涛很无奈,大老爷们喜欢什么花啊,即便扬州的芍药很出名。
两淮修河制置使衙门本应设在扬州,但谁也没说必须在城内,这点漏洞又被洪涛抓住了,他的衙门偏不设在城内,而是穿城而过从南水门出去,顺着漕河再走七八里路,东岸的扬子镇。
这个小镇也就千把人,分布在漕河与邗沟之间不到两公里宽的陆地上。西边靠近漕河的地方有一大片宅院,刚开始洪涛以为是好多家,走进才知道全是一家。它现在已经摘掉了原来的匾额,换成了两淮修河制置使的牌子。
这里本来是个盐商的别院,神宗皇帝一死,朝廷里很多职位都换了人,盐商这种全靠政策吃饭的行业也受到了很大冲击。这位盐商就是其中之一,上面的靠山没了,买卖自然也就黄了。
不过他算幸运的,因为结交了明州的两位海商,其中就有和王浩一起去大名府发财的钱家。盐榷干不下去,干脆把家产变卖变卖,改成和海商们一起入股跑船贩卖灯油。
一听说凉王要来扬州上任,钱姓海商立马动了心思,拐弯抹角的向宸娘表示要把这座别院借给凉王用。目的嘛,不用问,他清楚凉王和济州女王的关系,若想把灯油买卖长远做下去,此时不拍马屁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