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老不死的,动嘴不成动手你更不成。小爷八岁就在湟州行刑,手刃禁军不带眨眼的。十岁跟着摄政王远征甘州、肃州,战场上杀过的党项人两只手数不过来。要不是看在官家的面子上,一脚就让你见了圣人,不要自讨无趣!”
可惜手还没抓到王十二的衣襟,吕大防的肚子上就挨了重重一脚,整个人向后蹬蹬蹬退了好几步,最终还是没止住身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踹人的正是王十二,如果说洪涛还碍着一些朝堂规矩的话,这些孩子骨子里真没把朝廷和皇帝放在眼里,包括王二在内,她只是装的比较像。
要不是洪涛严令不许太过放肆,她们早就把这些朝臣连窝端了,全换上促进社社员,效率必须比现在快上百倍,一年就让大宋的变化翻天覆地。
至于说什么步子迈得太大容易扯到蛋的顾虑,她们感受不到也想象不出。但有个事还是明白的,既然这是促进社做出的集体决定,不管如何看不贯也得百分百执行。
今天这一脚有点犯规了,也算是把这些日子里积攒的怨气发泄发泄,谁赶上算谁倒霉,受到处分也认了。
章惇和章桀见此情景,对望了一眼,把头转向了另一侧。这个忙没法帮,平白无故的挑起事端,还先动手,到了皇帝面前也说不出理。
苏颂和安焘则面露愠色,他们是中间派不假,但也不愿意看到外人做大。开封府尹就是外人,做派有点太强硬了。但是吧,这事儿也确实不好插手,难道说你先动手也不许别人反抗?
“你们可是瞎了,还不快把这个……”刘挚反应最大,小跑着过去扶起地上的吕大防,转头冲着四周的内廷护卫吼了起来。
但刚喊了半句嗓子眼就卡住了,内廷侍卫不再是身着明晃晃战甲的亲从禁军了,换成了一身黑衣短打扮、手里抱着根铁棒的新军。
他们看到开封府尹把左仆射给打了,非但没有上来劝架的意思,还个个带着一脸讥笑,有几个甚至伸出了大拇指,幸灾乐祸之情溢于言表。
王忠是不是新军里的人大家不太清楚,但他肯定是摄政王的人这一点没人怀疑。指望新军去抓摄政王的人为朝臣张目,这个愿望好像不怎么靠谱。
但最精彩的不是新军和王忠,也不是挨了揍的吕大防,而是刘挚。这位门下侍郎在看到新军的反应之后,一松手又把吕大防扔到了地上,还向后退了两步,脸也转向了另一侧……
“质夫,如果王诜所言不假,你我怕是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章惇看到这一幕脸腾的就红了。
不管怎么说大家都以士大夫自居,必要的节操还是应该有的。可吕大防和刘挚所表现出来的品行,不仅和士大夫无关还背道而驰,要怎小人就怎么小人。
这个小插曲让章惇彻底心死了,王诜和章楶讲的话已经深深的触动了他的内心。在朝堂斗争里站队是必须的,这并不是什么值得诟病的恶习。只是这个词儿容易让人想起歧义,换成团结听着就比较正能量了。
和谁团结呢?可以选择的只有皇帝、摄政王、保守派。现在皇帝显然已经和摄政王团结了,力量虽然还达不到控制朝堂的程度,也不是随便一方能独立对抗的。
想对抗皇帝和摄政王的联手夺权,保守派必须和改革派团结一心,还得尽量拉拢中间派才有可能。但吕大防和刘挚所代表的保守派真值得去联合吗?以前章惇就有深深的疑虑,现在基本算是完全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