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冉秋叶进屋后在圆桌旁边坐下,打量一眼屋里的布局,看到床前书桌摆成一列的书籍,面露惊讶。
“这里……真是你一个人住?”
林跃给她倒了一杯热水递过去:“这还能有假?”
冉秋叶道声:“谢谢。”接过杯子放到桌上,不过没有喝,站起来走到书桌前,手指在那些专业书籍表面划过。
“这些都是你看的书?”
“没错。”
这时她的手指停在一本英文书籍处,拿起来看了看,又回头看看倚靠在放暖壶的桌子上看她的男子。
冉秋叶的父母是归国华侨,是懂外语的人,她从小耳濡目染,英文多多少少还是学了一点,可是对于手里这本书,她连一个完整的句子都读不通。
“拿到这本书的经历其实蛮曲折的,记得那天去地坛公园遛鸟儿,有两位老先生在那儿下棋,执红棋的那位老先生呢,嫌石凳太凉,就在屁股股有点不合适,你猜老头儿怎么说?”
“他怎么说?”
“他说我要是赢了他,他就不拿来垫屁股了。”
“然后呢?”
“然后我跟他下了一盘棋,赢了,他又说三局两胜,好,我又赢一局,完了老头儿耍赖不认,扭脸叫来一票参谋,硬生生拖了我一下午,到了回家吃饭的点儿,他把书丢给我,一句话没说,拍拍屁股走了。”
冉秋叶说道:“感情他拿你打发时间呢。”
“谁说不是呢。”林跃说道:“这群下棋搓牌的老头儿,那脾气,真是一个比一个臭。”
冉秋叶脑海浮现出一个人------她爸,摇头笑笑,又拿起书桌右侧一张画纸,指着上面用铅笔描绘的四合院巷口孩子们放炮的场景说道:“这是你画的?”
林跃点点头:“没错。”
冉秋叶说道:“真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有才华。”
林跃摆摆手:“冉老师,咱们还是谈谈困难学生的问题吧。”
“你瞧我,险些把正事忘了。”她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回到桌子前面坐下:“我们班呢,有家庭困难的同学包括贾梗在内一共七位……”
冉秋叶捧着微微烫手的水杯,缓缓说出班级里困难学生的情况。
林跃从中选出两个家庭条件相对很差的学生------一个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的女孩子,一个父亲有残疾,母亲患慢性病的男孩子,完事拿出十块钱交到冉秋叶手上。
“这五块钱呢,是给两个孩子交学费的钱,另外五块钱是给他们家过年置办年货的钱,不多,好歹算是一份心意。”
“林跃同志,你真是……你让我这做老师的……”冉秋叶神色复杂地看着手里的十块钱。
五块钱劈两半,一家两块五,这些钱够称三斤肉了,且不说被他资助的两个家庭舍不舍得全部花掉,起码过年能买点像样的菜,弄几斤细粮吃。
“我听三大爷说了,你平时没少资助班里的学生,给他们买铅笔本子橡皮什么的。其实这十块钱呀,来得挺容易的,我花着也不心疼,所以不用计较那么多,你安心收着就是。”
“这钱……来得容易?”
林跃说道:“下次吧,下次我跟你细说这十块钱背后的故事,你不是还有学生家庭要走访嘛,再在这里耗下去,只怕后面几家要吃闭门羹了。”
一听这话,冉秋叶顿时反应过来,抬头看看墙头挂钟刻度,赶紧站起来:“你看我这光顾着说话了,工作都忘了,那这样,林跃同志,我给你写个收到条,证明……”
林跃举手打断她的话:“不用这么麻烦,我信得过你。”
“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如果你真要感谢我的话……”林跃看着她的眼睛说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