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应声抬手,便是‘呯’的一声,金属交击炸开,撕裂开来的布料,露出侍卫手臂前端,是一层铁皮包裹。
“出刀!”侍卫统领再喊。
上百道刀光唰唰递出,在锋线上飞舞,扑来的贼人鲜血爆裂飞溅,身形纷纷后仰倒下。结出的阵线,在那统领声音里再次后退数步,留出空隙,故施重计,又杀了一拨二三十个贼人。
“这是哪个节度使麾下......”那观战的女子身旁,名叫陈数八的粗汉眼睛都直了,麾下兄弟本就少,在滑州被那叫谢瞳的书生阴了一波,途中还有悄悄走的,手中仅剩一千余人了,眼下伤亡数十个,心里那叫一个急。
“这伙人太厉害,不能再打了,这里距离河中府太近,万一是那王重荣的家眷,会惹祸上身的。”
唐宝儿拄剑按着柄首,曾经俏丽的脸蛋多了风霜,眼神凌厉的看着进退有度的兵卒,陈数八焦急话语里,只听‘锵’的拔剑声,剑身映着月光闪出一片森寒,待到粗汉看过去,落叶唰的纷飞开去,窈窕的身影持剑冲去月色,踏在下方一个浪荡军士卒头顶,借力再次一跃。
下方贼人冲击锋线,有人大喊:“守住!”
哗!
突如其来的林木摇晃的声响,引起侍卫统领注意,回头仰脸,月光如霜,远处树笼枝叶冲破,一道皮甲长裙的女子跃上半空,手中一柄长剑借着月光俯冲而来,‘唰’的拉出一道冷芒。
“好好女子,怎的从贼——”
那侍卫看清人貌,手中刀锋也不慢,横臂抬刀迎了上去,噹!的一声金铁交鸣,刀口抵上剑锋,女子身形脚下的刹那,鞋尖一挑,将统领手臂踢偏,剑锋唰的横拉,割破布料,划出一道血痕。
做为西北军中杀出来的将领,这名统领知道今日退就是死,身边麾下接替时,他撕下一条布料将胳膊的剑伤勒紧,指挥后备的兵卒补上,停留的数十个骑兵也直扑了上去。除去保护车队撤离的三十多个麾下,其余都在这里了。
此时,两百余人毫无保留的与冲下山的浪荡军杀到了一起。
月色下的厮杀声剧烈,渐渐蔓延开来,黑暗渐亮,道路间行人来往,多少也注意到了厮杀的声,混乱里,一匹染血的骑士冲出几人包围,冲上官道,捡着人多的地方狂奔,一路向西。
也就这样的天色里,此时的耿青正在陇州岐王府,做为参军录事,王建袭山南西道,他还是要参与的,这十几天,几乎都来这边。
战一场的策略已经传过去,确切的消息还没过来,耿青还是依着之前的消息分析,但大战略上,他不同意真要跟王建开战。
“互相试探,无论输赢,只需知道西北不好惹,那位琅铘王自会退去,他没有太多精力过来吞陇州和凤翔两地。”
耿青负着双手在王府中堂来回走动,“但之后,我们还是要跟那王建接触。”
“都打了一场,双方都死人了,还要谈?”李继岌还是将领的思维,对于跟打过一仗的人,看对方多少有些不舒服的。
那边,耿青点了点头,“这几日,家中读过一些书,有句言:合于利而动,不合利而止。这就是政!朋友越拉越多,敌人越打越少。与他接触,可交好、可做买卖,西北之地控制商道,蜀锦、金丝楠木都是极好的东西,从我们这里过,再到归义军那里,三方都能得利,他、张承奉与我们就能谈到一起。”
“商人、百姓也能从中得利,对于整个西北而言,拉拢一个有价值,总比与人厮杀,白白浪费士卒性命,要更加划算,当然过不下去了,杀出去抢夺,也是无可厚非,但还没到那一步,那就只能用政治来解决。”
“我将先生这话,带给符防御使。”李继岌也不二话,他觉得有理,就会记在心中,当即着人写了书信让快马送去南边。
又是数日的时间,消息跟着符道昭一同回来,李继岌、耿青到城外迎他,看他脸上春风得意的模样,不用说也知道试探里,占了上风。
“......那王建,果然答应了先生,与我们通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