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九玉声音清冷。
牵马的少年憋红了脸,张开嘴唇。
“汪~汪汪~~”
“不错,我喜欢听话的人。”耿青抚了抚马鬃,颔首示意他可以牵缰绳前行,缓缓行进里,他招手让李嗣源也跟上走在一旁。
“契丹那边,你应该熟悉,那耶律阿保机是个什么样的人?”
踏踏.....
大军行进,马蹄声漫在道路边,李嗣源不敢作假,毕竟他常随李克用身边,马背上的狐先生是知道的,何况对方也应该掌握一些情报,若是乱说一气,只会引来杀身之祸。
他看着地面踩过的荒草,思索片刻,低声道:“回先生,那耶律阿保机,又名耶律亿,我跟随义父见过对方,今年三十有三,身姿雄壮,而且武功高强,在他伯父耶律释鲁麾下做事,后来袭了小黄室韦、越兀、乌古、六奚、比沙笰等近邻小部落,迅速崛起,到耶律释鲁被人暗杀后,他便继任了于越(仅次可汗),这几年里,中原混乱,他四处攻伐,天复二年耶律阿保机将兵四十万伐河东、北郡,共攻下九郡,人畜俱不留下,悉数迁往龙化城。”
说到这里,李嗣源叹了口气,其实李克用与契丹为伍,他有劝说过,按对方铸私城,迁汉民进龙化,其野心肯定不小,若是让耶律阿保机这般平稳发展几年,将是边界巨大的威胁。
可惜李克用根本不听劝,同是胡人,自然觉得没什么不妥的。
那边,耿青闭着眼睛,随着马背起伏,身子微微摇晃,见他停下声音,开口道:“继续讲。”
“.....次年,耶律阿保机北攻女真,俘三百户充实军队,又南狩河东的怀远军,掠夺蓟北,仍旧只拿人畜、财物.......后来,到的天复四年,讨伐黑车子室韦,途中设伏,又打了卢龙节度使刘仁恭一个措手不及,活捉了刘仁恭的养子赵霸。.”
“那是去年的事吧,太远了,长安那边根本听不到这样的消息。”耿青闭着眼睛忍不住叹了口气,这耶律阿保机当真精明,不拿地,说明他摸透了汉人的脾性,只要地还在,人畜又会慢慢填满,他到时再来掠夺,简直将边地当做提款机了。
“今年呢?耶律阿保机响应你家晋王南下,带了多少兵马?”
“五万骑兵,皆是契丹精锐.......”
嘶~~
耿青紧咬的牙缝里吸了口气,五万骑兵.......当年他袭击长安,陇右家当掏空才凑出一万多人。
‘契丹还没建国.....又是连年打胜仗,军威正盛的时候,与他们硬碰并不明智。’
‘想办法削弱契丹才是根本的办法,瘟疫?’
这个词汇冒进脑海,随即就被耿青否决了,别到时候没弄到契丹,自己这边就被感染一片,风险太大。
计谋?
一个行军打仗,往后还要当皇帝的,谋划一道也不低。
唯有的,只能拿自己有的,打对方没有的。
缓行的战马边,李嗣源没有得到吩咐,便没再继续往下说,看着马背上陷入思绪里的先生,心里也权衡梁军与契丹的利弊,多半也是不看好的。
‘呵呵......’
忽然一旁的大马上,耿青低低轻笑,嘴角像狐狸一样勾了起来。
‘拖过这一仗,之后弄垮契丹经济,倒是不错的法子,这个时候的契丹部落,应该对于经济战根本不是那么熟悉.......’
“先生,笑什么?”
李嗣源轻声问道,见耿青这般表情,多少知道对方有应对契丹的法子了。
“没笑什么,就是想到一个‘人’,往后说不得帮上大忙。”
“那人是谁?”
树荫斑驳划过脸上,耿青回头看去一旁行走的李嗣源,像个学生一样渴望的望来,他摸着下巴浅浅的胡渣。
“嗯......一个姓庞的‘人’,很会骗钱。”
望去的天光游走云间,远去了北面,幽、云之间,浩浩荡荡南下的契丹骑兵击溃了几次拦截的卢龙节度使刘仁恭的兵马,长途奔袭往南,与夏州碰上了硬骨头。
两边兵马在原野打了两仗,均以契丹小胜而收场。
之后的几日,契丹军中派出的斥候四处游弋打探情报,才知对面的军队,非刘仁恭的兵马,而是来自魏博的梁军,穿行景州而来。
“看来河北以南,已落入汉人节度使当中的那位梁王朱温手里了。”
斥候的情报自大帐内流转诸将手中,正中的位置,羊皮大座,一身牛皮硬甲,狐绒毡帽的男人正喝着酒水,双目威凛看着帐中诸部落头人,或身边将领。
“要不要与他们再打打看?许久没碰上这样的对手,让人有些手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