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父皇!”
轻声的呼唤徘徊耳旁,光秃秃的木床上,趴着的身影低声呻吟,慢慢睁开眼帘,模糊的视界,人的身形渐渐变得清晰。
看到床前蹲伏的身影,是太子耶律倍时,阿保机有些浑浊的目光凝实,撑着身子让人将他搀扶坐起来。
“突欲......你怎么来了。”
“父皇,是母后遣孩儿过来增援,还有尧骨,他带三千步卒还在后面,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赶到。”
耶律倍喜汉人文化,穿着打扮、平日言行也多以汉人居多,这点上耶律阿保机是喜欢的,常说老子打天下,儿子坐天下,将来的契丹,不需要马背上的皇帝,而是多有文治的手段,在这点上,他与月里朵不同,他更喜欢眼前的太子。
“你是好孩子,尧骨也是好孩子,但这是大人的事,你们过来,也解决不了。”耶律阿保机握着儿子的手,心里有些感慨将他拉进一点,“汉人快要攻城了,你留在这里只会身处险地,快些回上京。那边还需要我的儿子去坐镇!还有......”
耶律阿保机顿了顿,看着儿子摇着脑袋,他声音低哑,“......提防你母后。”
听到这句低低的话语,耶律倍微微张开嘴,惊骇的看着父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上京之事他看在眼里,母亲所作所为皆是为契丹着想的。
他下意识的望去一旁的耶律海里、卢文进等人,后者几人都不敢将说,昨日发生的一幕,可是帝王的私密事,而且说出来可是丢人的。
“突欲,你不用疑惑,只需记下朕说的。”耶律阿保机不想将昨日的事告知太子,不仅他无脸说,还有可能造成宫中动荡,对于眼下内忧外患的契丹,并不是好事。
“回去吧,叫上尧骨一起离开。”
耶律倍点点头,起身退出房间,将耶律海里、卢文进、萧敌鲁找来,“契丹的皇帝为一城关而死去,实在不值得,经幽州和城下一战,汉人兵将也到精疲力尽的地步,不可能再往前打了。我意,带上我父皇离开,将古北口暂且让给汉人,待休养生息过后,再将它夺回!”
有了太子牵头,困守这里的众将哪有不同意的,当即带着命令离开,耶律海里更是着身强力壮的士卒直接闯入房间,还在迷糊间的耶律阿保机,连人带床一起搬了出来,不理会床榻上大吼大叫,挣扎起来的皇帝,八个契丹壮汉抬着木床飞快出府。
卢文进着在关隘里收集草木编成人形,穿上甲胄,替换了真人,带着城上契丹士卒迅速下来与主力汇合,一起从北关口撤出。
喊杀声延绵至城墙,远远见到林立的兵卒,却没有箭矢飞下,引起王彦章、李嗣源等人怀疑,待士卒攀爬云梯上了城头,这才发现全是草人、木人装扮。
“契丹人也会这套了?”
城门打开,王彦章带着骑兵先行杀入街道,然而关隘里,除了一些百姓外,根本没有契丹士卒一个影子,消息回传,到了耿青手里,他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太在意。
只要古北口拿下,攻守易形,这场仗就没有白打,至于耶律阿保机,受了那么重的伤,加上被气的吐血,没有个几年,怕是养不好的,当然若是短命,说不得契丹明年就得换皇帝了。
“又一个......啧啧,孤该挂个皇帝终结者的称呼。”
耿青没有入古北口,望着巍峨的城墙,笑着对身旁的九玉、窦威等人说道:“来幽州之前,跟你们讲,我在我爹墓前睡着了,做了一个梦.....呵呵,梦到了小狐狸变成老狐狸,在前面领路带我到了一个道观,观里都是神仙,还遇上了四个书生模样的人,呆头呆脑的,说了一些稀里糊涂的话。”
“什么话?”
“凡心难改。”耿青笑眯眯的看着城关,以及浩浩荡荡进去的军队,又重复了声:“凡心难改......这不正好,你们说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