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她到了金陵之后,金陵知府贾雨村凑巧发现某陈年旧案的情况,发现了涉案人甄英莲的父母消息,于是香菱和亲生父母相见。
因此这段时间香菱心情开朗,夜里愈加娇憨,此时也在陈昭旁边吟诵游湖诗词,声音空灵如莺,令人陶醉。
陈昭喝得微醺,摇头晃脑,指着各处美景谈笑着。夏若卿贴在身边坐着,玉手斟酒,见陈昭兴致极高,也难得地清唱侑酒助兴。
只听得陈昭骨松筋痒,神荡魂迷,看过去,只见佳人是“鬓挽乌云,眉弯新月;肌凝瑞雪,脸衬朝霞。雅淡梳妆偏有韵,不施脂粉自多姿。便数尽满湖名姝,总输她十分春色。”
如此妙人儿,而今相偎在自己身边,软玉温香,真个酒不醉人人自醉。一直喝到酉时初,这才尽兴叫回。
第二日,有两江总督帐下师爷纪昀来投,还带来了两江总督的弹劾奏章的手抄件,上面写着“总督大人弹劾钦差陈昭,无心王事,携美妾娇婢,酣嬉声色,狎猥佻佞,忘臣职责,亏污邦典……”
看着纪昀忐忑不安的表情,陈昭哈哈大笑,笑道:“纪先生大名,我是久闻了,总督大人既然将你遣过来,说明他对你十分看重。这样吧,你写份履历手本递上来吧。”
纪昀大喜,连忙躬身作揖道:“谢过大人。”
收了一个有才华的师爷,又和两江总督确定好了关系,陈昭心中喜悦,便给皇帝写了一封奏疏。
奏疏里面,陈昭自述自己年轻气盛,骤负圣恩,便得意自满,行事不端,“酣嬉声色,狎猥佻佞,忘臣职责,亏污邦典。”尤其在两浙剿贼事急之时,犯下这等错误,实在是有负皇恩,罪当严惩。
孝德帝和内阁诸位阁老看到之后,不由得面面相觑,暗叹陈昭果然是个小狐狸,这下都察院的言官们该消停了吧。
荣国府荣禧堂贾政的书房里,贾政和前来探望老东主的程日兴相对而坐,看样子已经深谈了许久。
“程先生,陈子尚这请罪折子是个什么意思?让我有些糊涂啊。”贾政转问道。
“政翁,不得不说,东主这一手以退为进,着实妙。”
“这个程先生,陈子尚上请罪折子,我也略知是以退为进,只是怎么玄妙法,还请程先生指点一二。”
“前些日子,弹劾陈大人的折子汹涌而来。主要是江南豪族,朝中百官倒有一半出自江南,他们切身利害受伤,定然对陈大人疯狂撕咬,这里面有镇国公牛家一伙人推波助澜,还有内阁诸位阁老想着借机压一压陈大人的风头,所以才这么一出。可是你我都知道,那里面有几分干货?但声势在那里,让圣上有些为难。”
“陈大人现在主动上了请罪折,算是退了一步,给了几方台阶下,要是再纠缠不清,就是那些人的不对了。”
说到这里,程日兴压低声音道,“前些日子,有风言风语,说镇国公府跟白莲教有些瓜葛,甚至连忠顺亲王、太平亲王都被牵扯进去了。当初陈大人在扬州镇压白莲教,谁知道他手里有什么证据不能牵连上?如今陈大人为国库增财,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又退了一步占了道义,真要掀桌子,他陈大人吃不了亏。可镇国公府那边敢赌吗?”
贾政听到这里,已经品出味来,啧啧咋舌道:“这个陈子尚,好生厉害啊。审时度势,下子果真是快准狠。难怪这些日子清静了许多。”
程日兴不屑道,“大家都不是傻子,陈大人文武双全,乃是天字第一号的理财大臣,又上了这么一份折子,再跟他斗,就是自寻死路。那些人随着摇旗呐喊只不过有所图,犯得着把自己搭进去,步甄家、李家后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