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离开祝家庄,离开盘陀路集市了,张叔夜依旧一言不发。
许久之后,师爷才问道:“老爷,您觉得祝彪此人?”
张叔夜长叹一声:“或许是只想着青史留名而已。”
他顿了顿,又道:“我只是没想到,他的这首词,全无哀怨、颓唐、隐逸之气,而有一种新的景观与新的气象,令人叹为观止这首词,写得很蕴藉,句子极俏丽!骨力遒劲、伟岸飘逸,我不如也。”
“莫不是那个许贯忠所写,却被祝彪拿来扬名?”师爷说道。
“不会,许贯忠是隐士,也只有祝彪这等一方英杰,才能写出这般昂扬之词,这一点东坡先生也不如。”
“那老爷我们……”
“回去吧!回去再说。”张叔夜沉吟许久,最后也只能这么说。
……
看着张家一行人远去的背影,一旁的祝龙沉声说道:“三郎,这张叔夜这般言语作态,肯定是沿路看到了什么,猜到了什么,就这么放他们走吗?要不要……”
“说出去谁会信?何况他们还有求于我,再说了,就算他们说我谋逆做反,又有什么证据,这等书生,还是放他去吧”陈昭笑着说道。
张叔夜的来到从见面到离开不过半个时辰,对祝家庄来讲,实在是无关紧要的小事,何况在寿张县内外全是祝家的外围和眼线,各种消息不断的传递往复,也不担心这张叔夜会做什么说什么,别看他以前是朝廷大官,其实也做不得什么。
让陈昭等人意外的是,张叔夜离开徐州后,在寿张县又呆了一个多月,然后就调任兖州府的龚都县做县令。
兖州属于京东东路,在梁山泊以东,过了汶水和洸河,完全脱离了阳谷的辐射范围。
虽说张叔夜不是一般的县令,却也是贬官,没想到还能说动就动,足以证明张家在官场上的背景深厚,连政敌蔡京都在这无关痛痒的事情上为难他。
这可比苏轼牛多了。
张叔夜来过阳谷之后,陈昭手下明暗两处都在寿张安排人手和买通眼线,毕竟知县的大部分事务都要在县衙内进行,在那些吏目差役眼观耳闻之下,也隐瞒不了什么,张叔夜和师爷曾经说“寿张近虎,不可久留”“祝彪有大才,必将招大祸,关于祝彪,万事不可沾身,免得沾染因果”
这些话语都是传入陈昭的耳中,但陈昭和手下对此也就是一笑而过。
陈昭更是对张叔夜的看法低了一个档次。
这种人,也就能招安“杀人放火金腰带”的那些贼寇而已。
不值一提。
没有了张叔夜这种稍有眼力的文官在身旁,家里又有一个能和宦官梁师成沟通的宦官齐忠,周边的豪强盗匪又对陈昭不敢违逆,于是陈昭继续积蓄实力。
一年后,他顺手解决了柴进身陷高唐州事件。
原来柴进的叔叔柴皇城住在高唐州,因为剥削百姓,赚了好大一笔钱,所以建了华美的房子。
结果被唐高州知府高廉的小舅子殷天赐看重抢夺,且完全不在乎柴皇城的背景。
柴皇城不得以,只好给柴进写信。
等柴进赶到高唐州之后,柴皇城已经被殷天赐打了一顿,奄奄一息当中。
于是柴进愤怒之下,拿着丹书铁劵就去找高廉。
可惜,他不知道时代已经变了。
距离陈桥兵变,赵氏代周已经过去一百多年了,连朝堂上的天子都已经变成昏庸无能的赵佶了,还指望下面的当地官员要脸面?会在乎你一个前朝的没落皇族?
更何况高廉是太尉高俅的叔伯兄弟,万事能替他兜底,自然更不把柴进放在眼里,当即一番毒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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