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所料,席位的变化果然没有完全依照自己的心意,而是发生了……相当张扬古怪的变化。
睁眼所见,自己已经悬浮在半空,位于离地不远的前排,和需要仰头才能凝视的后排之间的高度。爬下来问题不大,再爬上去会有点难度那种。
桌椅之下是无数竹简,书卷,宣纸铺就的平面。层层叠叠,无风自卷。看起来并没有纸张的单薄,反而由于层叠出的形状显得立体而厚实,踩上去也没有一丝不安全感。
书卷铺就的平台之上,是一张外形与她想象形象九分类似的桌案。材质是某种质量显然远超地球上金丝楠木的木材,连带座下玫瑰椅一起,雕镂着工艺精巧的镂空浮雕。
单说到这里的话,似乎和贾斯蒂斯学姐那修道院风格的西式镂雕抄经台东西辉映。但接下来的部分,就开始往画风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粗略远观,【弑序诗人】的席位桌椅似乎都只是普通的木艺雕刻。但身处骑上的甄澄却可以清晰观察到这些镂空木雕既不是东方传统寓意的蝙蝠牡丹,也不是方正规整的窗棂式条框。
非要形容的话,那是一件超现实注意的艺术品……抽象,怪异,而扭曲。甄澄在桌椅的镂雕图案上找到了四肢如弹簧板卷曲的人类,长着兔子耳朵的猪,像意大利面条一样绵软流淌的钟表……
她甚至在其中找到了一个毕生难忘的形象——【狂怒的听众】!
而朴实的书卷平台之上,桌椅的外表也并非普通清漆木质的颜色,而是仿佛刷上了五颜六色的油彩。
红,黄,蓝,黑……无不是对比度极高,视觉冲击力强烈的鲜艳色彩。让人第一感觉这不是小儿的涂鸦,便是疯子的杰作。
书卷之上,是一座屠灭了所有秩序,由混沌与疯狂所支配的艺术杰作!
难道这就是所谓各自称号中附带的“奇妙的天意”?
“别瞎想了,席位的外形百分之百是按照你们各自内心生成的。并不存在米莎刚才暗示的某种‘外力’,至少在外形这方面不会,”曲芸笑道:
“那些色彩与镂刻,不过是你心神放松,一瞬间潜意识中标新立异本能爆发的产物。
它只能说明无论你表现得多么端庄乖巧,实际上内心里却是相当叛逆,张扬,与无拘无束的。
事实上【弑序诗人】的席位本该如此。如果是没有任何不受控制的诡异变化,我反倒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收错了学生。”
甄澄看了眼身前的桌案,摸摸叹了口气。
不得不说,虽然这种古朴书卷气与先锋艺术的结合十分乖离,但它们恰恰同时是甄澄自身两重特性的体现。
换句话说,书山之巅,创意为峰,她自己并不讨厌这种看起来十分别扭的审美形态。
“那么下课之前,我最后再强调两点班规。”曲芸说着伸手朝上虚点。
顺着曲芸所指望过去,甄澄这才注意到讲台墙面高处一行中文大字——世上无善恶。
先前她自从被曲芸带着传送进教室,就一直是面对教室后方同学席位的姿势。现在转过来对着讲台,方才在曲芸的提示下注意到这行本来十分显眼,由奥法微光汇聚在古堡石砖墙面上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