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过如此,并没有满足感,反而是尽的空虚是么?但仇恨只能引申出更大的仇恨,只有放下和原谅才能迎来内心的平静。”
他点点头,然后低下了头。
人生是这样,一些事情总在我们开始懊悔的时候才能看透。
出于对苻坚的尊重,我将木盒摆好放正,又去拿那张信笺来看,但我发现慕容冲的头垂得更低了。
信竟然是司马曜写来的。
大意是慕容冲若肯割爱将义妹南安公主晏氏下嫁晋庭,则可换两国十年相安,如若不允,晋朝只好重振旗鼓,挥军北上,自请公主南下,干戈不可避免,望燕主三思云云。
义妹?南安公主?
呵呵!司马曜还真是记仇,也真是会趁火打劫。
我本来想一笑置之,才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因为这本来就不是个笑话,更不可能是儿戏。
当日慕容冲将微服出宫的司马曜围堵在旸田郡,令他交出我可保一城虞;此番司马曜“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趁着慕容氏火并之际,趁机讨回我,顺便一血当日之辱。
我从来没想过,在这历史河流中,我竟然会是这个“红颜祸水”,成为君主们争逐的对象。
我突然间明白慕容冲在为什么发疯了。
君主们都以为自己能护住这个女人,但其实护不护得住只取决于时机和他当时的实力罢了。
“皇上,是让我去?”
“……”
“……”
“……我只想你活着。”
我平静地说:“我说过,除非是你让我离开,不然我就不会走。”
“大概我们只能来生再见了。”
“来生再见。”
走出门的一刹那,我没有回头,我猜慕容冲也没有抬头看我。
大抵我们这一刻都被抽走了毕生的勇气。
但是当我真正踏出门的那一刻,我又释然了:在这场注定不得善终的死局里,也许“来世再见”才是我俩更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