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夫人别真是出事了吧?
竹嬷嬷心里一凛,嘴上却是道,“瞧我,年纪大了,吃多了酒,就要跑茅房。可不能陪您了,我得去趟茅房了。”
说罢,便起身走了,二话不说进了正厅,来到庄氏身边,低低说了先前的情况。
庄氏听罢,面上沉了下来。那竹嬷嬷却还在低低说,“您说,咱们要不要去找?”
“废话,自然要找!”庄氏气不打一处来,低低呵斥竹嬷嬷一句,“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她和江晚芙在中馈一事上有冲突,那是府里的事。在外头,他们都是卫国公府的人,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况且,人是她带出来的,她要真让江晚芙在成国公府出了事,往后在老夫人跟前,是丁点儿体面都不剩了!
呵斥罢,庄氏起身,出了正厅,正打算朝后院去,忽的抬眼看见守在垂花门处的两个小厮,身形高大,站立犹如松木一般。浑身的那种气势,让庄氏立即想起了大伯子卫国公身边的侍卫。
根本不像普通小厮,却要假做小厮模样,还拦着不让她们进,难道后院真的出事了?成国公真是胆大包天了,连他们卫国公府的世子夫人,都敢动,真是不要命了!
庄氏深吸一口气,低声吩咐竹嬷嬷,“等会儿他们要是拦我,就让碧云立刻去刑部寻二郎,告诉他,让他过来接人。”
竹嬷嬷赶忙颔首应下,庄氏平复情绪,走上前去。
碧云则远远站着,见那头果然将人拦下了,二话不说,便朝外跑去。
连庄氏都察觉不对了,身处其中的江晚芙,自然也察觉到不对劲了,或者说,很不对劲。
齐氏一副与她投缘的样子,拉着她扯东扯西,但那被她吩咐去看马车的嬷嬷,却一直不见人影。
她打断齐氏的话,忽的起身,抿唇一笑,客气道,“今日实在打扰您太久了,府中还有事要处置,我也不便久留,这便走了。”
齐氏见她真就朝外走了,吓得脸色大变,刚想上前拦,就被纤云一把扯住,别看纤云斯斯文文,到底是丫鬟出身,比起齐氏一个刚生过孩子的贵妇,还是胜出几分的。纤云客客气气,“成世子夫人不必送了,您实在太客气了……”
齐氏被牵制住,惠娘已经一把推开了门,刷的一声,两柄红缨枪,立刻拦在主仆二人身前,吓得惠娘立马回身护着自家娘子。
江晚芙微微转脸,看向屋里的齐氏,“这便是您府上的待客之道吗?”
齐氏臊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门口两个甲胄重兵,则是一言不发,两柄红缨枪立在地上,交错形成一个十字,牢牢将门挡着。
走自然是走不了的,敌我悬殊,别看对方只有两个人,但惠娘和纤云不过弱女子,挡得住齐氏,却奈何不了这些甲胄重兵,索性不浪费力气,一把将门拍上,回身坐下。
屋里一片寂静,谁都没说话,齐氏心知自己今日,是把卫国公府得罪狠了,虽觉得无奈,但也无可奈何,没有什么别的法子。看快到晌午了,便吩咐嬷嬷送了午膳进来。
虽一片混乱,但倒是没敢委屈了江晚芙,七八个菜,有荤有素,色香味俱全。怕江晚芙心存怀疑,齐氏也不敢说什么,径直用箸各夹了一筷子,放进碗里,一口气吃了,证明饭菜都是干净的。
江晚芙见状,倒是没委屈自己,索性走不了,饿着做什么,叫了惠娘和纤云坐下,几人安安静静用了午膳。
门口依然是安安静静的,江晚芙放下筷子,不知外头究竟如何了,也不知成国公府,或者说那位李侍卫长,打算何时放她走,又想到那位刚遭遇不幸的小娘子,不知眼下是何境地。
想了一圈,思绪又有些飘远了:
踏进成国公府起,就诸事不顺,若不然改日去趟道观转转运好了……
她正琢磨着这些有的没的,门口处传来一阵杂乱声响,正当几人以为又出了什么事,那门忽的开了。
一个人从外踏了进来,绯红的官袍,清冷如霜的面颊,冷冰冰的眼神,直直落到屋内小娘子的身上,却骤然软化了。
纤云低低出声,“世子——”
江晚芙抬眼望去,见陆则大步进来,下意识起身,张了张口,还没出声,整个人就被他用力抱进怀中,他抱得很紧,她甚至被他抱得有些疼,两人贴得很近,她听得到他胸腔中强有力的心跳声。
陆则低声道,“没事了,我在。”
江晚芙悬着的一颗心,蓦地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