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王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解释出了问题,还是说太筱漪的思考角度太过刁钻,又或者蘑菇异乎寻常的重要性,以至于弄出了这么个不可理喻、令人智熄的结论。
“不是蘑菇!是沧老师!沧老师啊!”
“沧老师?”太筱漪犹豫了一下,“这些小趣味对沧老师来说,唔,应该不算奇怪吧?”
“不奇怪不奇怪!太正常了!最正常不过了!”
“所以我的蘑菇在哪?”
“!”
闭环了家人们。
太筱漪把老王带走敲打和蘑菇其实没多大关系,孔菁巧太筱漪母女性子是一等一的柔,唯独有厨房特殊环境加持时例外,不过如果说孔菁巧是不折不扣厨房暴君的话,那遗传到太筱漪身上顶多也就只剩个天宝十节度级别。
小小姐只是不想老王烦扰李沧,毕竟沧老师现在的状况看起来实在称不上好,魂不守舍、面无血色,整个人给人一种莫名的孤寂和与世隔绝的感觉...
太筱漪觉得,可能让李沧自己慢慢恢复一下状态比较好,老王有多烦人她心里有数。
李沧其实压根儿没注意老王和小小姐都说了什么,盯着手臂上的殄文绳结,目光呆滞得和地主家的傻小子有一拼。
【殄文:祀、礼、尸】
死人经,自活人撰,当活人传,您已识得殄文单3字,碑文永镇予身,魂知归处。
小币崽子给出的解释就这么多,多一个字都没有。
他几乎完全处于一种信息量过载的精神迷乱中,简直就像是经历了无数次死亡或新生一样混沌,那一幕幕场景实在是太过凌乱太过离奇太过魔幻,可谓每一个梦境都超脱李沧的意料和正常逻辑之外,剧情之离谱简直没有最离谱只有更离谱!
这些基于幻境、噩梦或者说殄文碑中世界的有端猜测和无端联想之类的东西比灵感还要稍纵即逝,此前所“经历”的一幕幕记忆随着时间的推移在飞快消退、模糊,有种难以名状的直觉告诉李沧,这些场景很重要,非常重要。
于是李沧硬撑起身子爬回自己岛上,召唤小币崽子提取记忆,试图不计代价的把脑子里尚未减退的记忆通通装进U盘...
小币崽子无情拒绝!
不是钱不够,不是无法达成,而是似曾相识的“涉及/触及底层逻辑”这样的提示。
那李沧就自己写自己画!
画功无从谈起,以意盖形吧,火柴人也没啥不好的!
写写画画、标注,越是这样李沧就发现自己忘得越快,到最后一张纸时,李沧刚刚画了个火柴人,气泡圈里的对话也才写了个你字,再去翻前面——
我timi写了个啥画了个啥这是?
这都是啥?
啥?
“是...”李沧死捏着眉心,召唤出大魔杖敲了只狗腿子,一边盘大魔杖一边对它自言自语:“哥们,你说,到底是不是第三条线?是3.0老哥?那这条线可是过于天怒人怨了啊...咱都干了些什么啊...3.0大坏种阁下...”
“殄文碑,这是一不小心又弄回来一个和你一样的祖宗辈的东西啊。”
之前李沧不是没摸过没看过殄文碑,但都没有任何反应,上面的字每一笔每一划他都认识,但组合在一起无论如何就是看不懂,仿佛那本就不应该是给人来读的东西。
但这次回来,为什么就突然能看懂了?
李沧回忆着这期间发生的事,感觉好像除了突然暴增的生命力也并没有什么东西能触发到殄文碑的审核机制这样子啊...
“等等?”李沧哗哗哗的翻动画纸,点着其中一张纸上一塌糊涂的扭曲画风和仓促写下的狂草字体若有所思:“饶家没有家学渊源?这里大雷子和索栀绘在一起了?从头到尾剧情都和现在不一样吧!这怎么猜?!难道是从死人开始算起的?那第一个死在我手里的人岂不就是...”
“曰!我没画下来...”
索栀绘没能从礼宴大厅逃出来,生死不明;老王血淋淋的躺在地上,生死不明;饶其芳被行尸咬伤疑似尸变,李沧挥刀,还是生死不明。
“如果殄文碑以有人死亡为节点提供剧本指导,最起码需要相似性极大的剧情来贴靠吧,不对不对,我在这乱猜什么呢,真当自己是主角呢世界围着你转,动机就不纯...”
“动机?!”
李沧突然一激灵。
有没有一种可能,无论殄文碑的审核机制、又或者另一条世界线变得糟糕,是以他对并非必要的人动了杀心而开始呢?
(注:第857章-身怀杀心,笑脸迎人)
并非李沧觉得自己有什么主角光环加身之类的,而是最近最反常、最让李沧耿耿于怀的事也就只有它了,在进入轨道线后、或者说自灾难开始,这是唯一一次特例。
以索栀绘等人被埋伏为导火索,以切身利益和贝老银币为催化剂,李沧用最极端的行为赤裸裸的诠释了什么叫做杀鸡儆猴。
愧疚是没有的,不想活的人怎么都会死,李沧对生杀予夺的漠视由始至终。
但对李沧本人来说,这很反常,甚至有些不像他,毕竟他又不是什么杀人狂魔,他有自己的原则。
“那么,如果因为这里触发了世界线联动,事情会变得糟糕吗,会不会像3.0的结局一样呢,一旦开始杀戮,就无法收场...”
梦里那些荒唐混乱的模糊场景让李沧的灵魂都在悸动,难以磨灭、难以名状的恐惧悚然始终如浪潮一样冲刷着他的脑海。
或许在其他人看来,他李沧早已是不折不扣杀戮狂魔级别、SAN值全空丧心病狂的选手,但李沧自己并没有这种想法,说句相当抱歉相当不要脸的话——杀人无算,竟未有愧于心。
对,李沧是会害怕的,但害怕的不是死亡本身。
尤其在关于厉蕾丝和莉莉丝关系的猜测证实之后、正如他在基地株连11、13营的人一样,理由都是同样的:我需要除了记忆之外的东西、活物来证明我还活着,我还是我。
(注:猜测见第398章-王の崩溃)
李沧的恐惧是个玄学。
他最恐惧的实质、是我不是我。
这貌似成了一个很哲学的问题,但用最通俗的大白话来讲,意思就是没人想活成别人的形状。
眼瞅着思路开始向哲学延伸,李沧脑瓜子嗡嗡的,生疼:“去timi个蛋的,不想了,主观臆测是病,得治,有那功夫不如好好琢磨琢磨这仨殄文单字到底有个锤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