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梨发现殷翃其实是个非常容易满足的人。
盛元庆看似儒雅无害其实心冷似铁,殷翃则看似冷酷实则内心柔软,苏梨说几句甜言蜜语,殷翃就用一种黏糊糊的憨傻眼神看着她,仿佛真的相信苏梨已经深深迷恋上了他。
苏梨喜欢殷翃这种单纯的人,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谁欺负她欺负她的姐妹,那苏梨肯定要报复回去,报复的法子苏梨都在漫长的等待中想好了,只不过眼下最要紧的是巩固殷翃对她的感情,在彻底摆脱盛元庆之前,苏梨不想冒然行动打草惊蛇。
天越来越冷,腊月来了,新年也要到了。
腊月初十,殷翃披着玄色的大髦来了盛家。
他是来与苏梨告别的,他要回京述职,明日出发,在京城过完初五再回来。
苏梨想,她与殷翃的感情也该再上一个台阶了,但困在盛家缺少升级的机会。
殷翃刚说完,苏梨就扑到了他怀里,紧紧抱着他道:“我舍不得大人。”
殷翃也舍不得她,这一回京二十多日,他不放心将她一人留在这边。
小美人若不撒娇,殷翃不敢提出带她一起回京的办法,毕竟她那么怀念亡故的姐姐,现在在孝中,殷翃担心他说了,她责怪他只想着男欢女爱一点都不考虑她的心情。
既然小美人抱他了,殷翃便试探道:“不如你随我一起去京城?”
苏梨细眉一蹙。
殷翃一想到她可能要哭,忙道:“我只是随便说说,你在孝中,怎好出门。”
苏梨咬唇,小手划着他的胸膛道:“大人若与我一起待在晋城,我断不会出门走动,可大人一走,我怕大人再也不回来了,也怕大人在京城遇到美人无数,忘了晋城还有一个我。”
殷翃心中一动,握着她单薄的肩膀,惊喜道:“你是说,你愿意随我进京?”
苏梨点头,目光缠绵地看着他:“路上我可以扮成大人的小厮,到了京城人多眼杂,我再乖乖待在大人的院子里,等大人动身回来了,我再与大人一起回来。”
殷翃捏捏她妩媚的脸蛋,笑道:“就你这模样,穿上男装也不像小厮。”
苏梨哼道:“我又不经常抛头露面,谁会一直盯着我看?”
殷翃最喜欢她瞪眼睛的娇俏样,搂着苏梨亲了好久,然后他叫苏梨稍等,他去找盛元庆讨身男装。
盛元庆听说他要带苏梨去京城,不免有些担心殷翃会不会一去不回,但转念一想,他既没有本事忤逆总兵大人的决定,又知道殷翃的官职来历,就算殷翃不回晋城了,他日他有需要殷翃帮忙的地方,照样可以去京城找人。
“大人这么宠离草,真是这丫头三生有幸,那大人稍等,草民这就去安排。”
盛元庆滴水不漏地道。
殷翃最近得了盛元庆很多便利,看着盛元庆吩咐管事做事的背影,殷翃敲了敲膝盖,心想以后若是有什么机会,他酬谢盛元庆一番也没什么关系。
半个时辰后,苏梨换上一身妥帖的男装,再故意将眉毛画粗画重,鼻子下面贴一撮小胡子,脸颊上再点一颗黑痣,虽然还是细皮嫩肉的,但至少不会让人一下子就联想到大美人了。
隔了半年,盛元庆终于又见到了苏梨。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苏梨。
苏梨像个真正的小厮一样低头跟在殷翃身边,等殷翃走过去了,她才目光贪婪又哀怨地偷偷看向盛元庆,仿佛是殷翃要强行带她去京城一样。
盛元庆难以察觉地朝她摇摇头。
苏梨泫然欲泣地收回了视线。
——
殷翃回京要走半个多月,他不想在京城的家多待,时间算的很准,这时出发,大概正赶上除夕那日进京。
他与苏梨一起坐在了马车里,车外只带了两个侍卫。
马车沿着官道一路朝京城而去,单调而乏味,再加上风冷飕飕的,大多数时间苏梨都窝在殷翃的怀里,搂搂抱抱卿卿我我,赶个路竟然赶出了度蜜月的味道。
进京路上,苏梨没有发现什么机会。
到了京城,苏梨直接被殷翃金屋藏娇了,殷翃早出晚归的有很多应酬,但每晚都会回来陪苏梨过夜。
苏梨看得出来,殷翃真的很不喜欢这个家。
这点让苏梨很欣慰,殷翃对这个家没有归属感,那他是否娶她就不必在乎父亲继母的意思,一个人在外面先斩后奏,到时木已成舟,京城这帮子人便奈何不了她与殷翃。
所以,苏梨唯一要做的,就是让殷翃主动提出娶她为妻,而非纳她做妾。
京城的几天匆匆而过,殷翃要带苏梨回晋城了。
回去路上没有去京那么赶,途径一座大城,苏梨撒娇说屁股颠得疼,想在城里休整一晚再出发。
殷翃揉她一把,笑得意味深长,然后吩咐侍卫去找客栈。
此时才中午,殷翃心里惦记着坏事,饭后就带苏梨回房了,抱着她痞笑:“心肝说说,是路上坐马车颠,还是现在更颠?”
这厚颜无耻的样,苏梨狠狠咬了他肩膀一口。
两人快快活活地歇了晌午,睡醒后殷翃让苏梨换上女装,要带她出去逛逛。这边离晋城很远,不怕遇到认得盛家二太太的人。
苏梨貌美,艳光四射地走在街上,几乎吸引了所有路人的视线,只是当那些人看到脸上一道狰狞疤痕的殷翃,本来惊艳痴迷的路人顿时吓得脸色大变,匆匆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