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穿上黑衣,又挑了矛,翻身上马。战马配有马镫,他却是第一次试用,双脚有了着力之处,坐得更稳,心中平添三分自信。他挥舞长矛,策马小跑起来,越跑越觉得这马镫好。他跑了两圈回来,正要叫阵,孙瑜突然从一旁挤了进来,叫道:“仲谋,不可。”
看到孙瑜,吕小环愣了一下,有些心虚。她不认识孙权,却认识孙瑜,知道孙瑜是孙策的从弟,在中军任都尉,平时也在孙策帐前听命。能让他如此关心的人,自然不是普通人。张辽也赶了过去,询问情况。得知孙权是孙策的弟弟,来走应募的程序,虽然不解其中原由,却也不敢再由吕小环任性,连忙示意吕小环离开。吕小环也无心恋战,招呼侍从骑士就要走。
孙权原本也不想多事,不料目光一扫,见一个金发女子看了他一眼,嫣然一笑,不由得心情一荡,也没多想,朗声笑道:“不战而走,是怕输么?”
吕小环被孙权搅了兴致,原本就不爽,听到孙权这句话,也勒住坐骑,回头说道:“二……将军身份尊贵,不敢冒犯。我输了没关系,几万钱还陪得起,将军输了,却于大王面子上不好看。”她原本想称孙权为二将军,话到了嘴边,却又想起二将军是孙翊,三将军是孙尚香,并没有孙权的位置,只好临时改口,含糊带过。
孙权听了,心里明镜也似,很不是滋味。明明他才是孙策的二弟,结果三弟孙翊成了二将军,小妹尚香成了三将军,他连个位置都没有。怪不得大兄话里话外的希望他从政,原来所有人都觉得他不行。
你们怎么知道我不行?交州山重水复,地理形势原本就与中原不同,怎么能因为我在交州受挫就认定我不能用兵?他怒从心头起,语气也有些不逊起来。
“我便是我,与大王何干?若是你不敢比,不如由我来挑战,就按你刚才叫的价,支撑一合百钱,十合不负,或胜我一合,万钱,你敢应战吗?”
吕小环皱了皱眉,不打算搭理孙权,转身就准备走。孙瑜也上前劝告,示意孙权不要节外生枝。不料孙权却不肯罢休。他已经知道吕小环的身份,孙尚香的羽林卫没有回来,中军的女子只有吕布的女儿,先帝的贵人,如今被袁耀纳为妾的吕小环。一想到袁耀,他心里就不舒服。我与大兄一母同胞,却被大兄多方刁难,袁耀是外姓人,却能到大兄的信任,将来据说还要封王,这是什么道理?如今连袁耀的妾都不把我放在眼里,是可忍,孰不可忍。
孙权大声说道:“你怕我输了,影响大王的声誉。你不战而走,就不怕辱没人中吕布的赫赫威名么?”
“人中吕布”四字一出口,校场上的气氛立刻变了,不仅吕小环转过身,怒目而视,围观的士卒们也收起了笑容,一个个面色不善,像一群狼似的盯着孙权。孙瑜与张辽也变了脸色,孙瑜连忙上前劝阻孙权,张辽则上前拦住吕小环。孙权感受到气氛不对,也知道自己惹了众怒,有心借机离开,却又不肯落了面子,硬撑着不肯走,还故意挑衅地看着吕小环。
吕小环怒了,推开张辽,策马驰向校场中央,也不说话,只是横矛立马,一副等你来战的姿势。
孙瑜见状,连忙给张辽使了个眼色,自己奔向中军,向孙策报告。到了这一步,只有孙策能够制止孙权了。孙瑜走了,孙权想放弃也没借口,只好硬着头,拨转马头,向吕小环迎去。感受着周围士卒阴森的目光,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士气又弱了三分。
张辽见孙权没有穿甲,连忙赶到吕小环马前,拱手道:“夫人,孙将军没有披甲,万一伤了,后果不堪设想。还是我来吧。”
“将军放心,我心里有数。”吕小环知道张辽是为自己好,语气也缓了下来。“我不伤他,与他战上几合,赢他几百钱,让他不要太嚣张就行了。”
张辽也清楚,孙权当面叫出了吕布的名字,让吕小环避而不战是不可能的,他只是提醒吕小环注意,千古不能伤了孙权。吕小环知道厉害,他也就罢了。
两人对面而立,挽住缰绳,互相行了一礼,也不废话,策马开始冲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