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双膝一软,若不是旁边一个少年眼疾手快扶住,真要跪下去。
“赵茹妈妈,你别太难过了,节哀顺变,节哀顺变。发生这种事学校也不想的。”
那母亲有一头柔软的大波浪黑发,一夜之间冒出不少白发。眼眶发红,已经几天几夜没休息好了。
赵茹被身旁少年扶着坐回椅子,哽咽地说起家庭情况。
赵茹、赵芸两姐妹生在一个离异家庭,两人的父亲因为好赌又家暴,几年前她们的母亲实在难以忍受逼不得已离了婚。
这位母亲带着两人从蓝城回到老家思民县。
“唉,徐校长,我的婚姻很失败,前夫家暴,离婚后带着两个孩子,在蓝城我们没有房子,只能返回我的老家,家里还两亩薄田。”
“一个多月前,我还带两个姑娘去海上旅行散心,谁知道,谁知道才回来没多久,小茹就死啦,啊啊啊啊啊。”母亲嚎啕大哭,几次情绪崩溃。
母女三人原本以为离开恶棍男人后能开始新生活,没想到又进入另一个魔窟。
“徐校长,我不求别的,你们一定要抓住凶手,以命换命。”赵茹母亲咬牙切齿地说出诉求,表情狰狞地吓人。
“对对,以命换命。”一对白发苍苍的老人摇晃着从椅子上站起,老人手里拐杖不断敲击地面。
“咳咳咳咳。”其中的老爷爷因为情绪激动猛烈地咳嗽起来。
“爷爷,爷爷,您别急,慢慢说。”
先前扶赵茹母亲的少年慌忙跑到老人身边,一只手拍打老人微驼的背脊,一只手托在老人手臂上,缓缓将老人送回椅子上。
“这是我的孙子罗子唬,罗子珊是他姐姐。”
罗子唬是个很贴心的小暖男,不仅主动去安抚不认识的赵茹母亲,还对两位老人照顾有加。一看就是个早熟懂事的孩子。
两位老人的穿着很朴素,带着浓郁的乡土气息。而罗子唬身上穿着一套某初中的校服,他个子长得很快,身上的校服明显已经有些小了。
校服的颜色已经被洗得发白,袖口和领口这些地方能明显看出瓤化的迹象。
老太太安抚好老头子,抹了把眼泪开口道:“8年前,小珊和小琥的父母从外地打工回家过年途中出了车祸,双双离世,留下两个年幼的孩子。”
两位老人是土生土长的思民县关口村的农户,只会种地,收入微薄,罗子珊考上高中后更是拮据,弟弟罗子唬差一点就读不上书。
老太太此刻是悲愤交加。
“小琥很懂事,姐姐考上高中后他想休学在家帮我们种庄稼,供姐姐读书,可小珊死活不同意,说她会想办法。”
罗子珊去学校读书的第二个月就开始往家里寄钱,信里说是学校知道她家庭困难,帮她找了个兼职,给小学生补课,在学校厨房帮厨挣零花钱。
学校还免了她的学杂费。
“可小珊的班主任怎么污蔑她偷东西呢?还在学校欺负别的同学,那是不可能的。她是个懂事的好姑娘,如今家里全靠她一人支撑。”
老太太说话不太利索,断句吃字很厉害,但不妨碍她把话里的意思传达出来。
徐国锋很为难,罗子珊确实是个孝顺的孩子,但她偷东西去校外销赃已是不争的事实。
老爷爷已经不再咳嗽,他再次从椅子上站起,一下跪在地上,痛哭道:“徐校长,我们小珊一走,这个家就毁了啊。你看小琥还这么小,他成绩比她姐姐还好。”
罗子珊一死,这个家庭就失去收入,罗子唬确实会面临再次辍学。
“小琥也想考你们学校啊,可现在,现在怎么办啊。”
老两口年事已高,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们不可能再下地干活,身上还有不少老年病,真是太惨。
若学校还要追加罗子珊的偷窃罪,那就不太人道了。
徐国锋上前把老人从地上扶起,承诺道:“老人家放心,罗子珊在学校偷窃的事我们不会再追究的,人已经死了,那些学生的损失我们学校出面赔偿。”
他又看了一眼懂事的好少年罗子唬,不知为何他对这个少年很有好感,心一软再道:“等警察抓到凶手,我会在网上发布一个众筹项目,给小琥安排学费和生活费,一直到他大学毕业。还有你们几家,也一样,最后的善款我会安排公正机构测算,根据你们4家的情况分配到各家。”
老太太一把拉住孙子,也跪在徐国锋面前,千恩万谢道:“谢谢,谢谢徐校长。”
蒙娟和李倩睿家人,以及赵茹的母亲听闻,一起跪在徐国锋面前,磕头感谢。
“快起来快起来,我徐某受不起,是学校的管理不够严格才出了这样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们啊。”
......
录音只播放了一半,后面还有几分钟内容,但胖子已经承受不住,点了暂停键。
黑渊依然站在走廊上望着废弃教学楼不发一言,眼里浓墨重得化不开,解不散。
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整座压抑绝望的校园。
一抹身影出现在废弃教学楼7楼的窗边,大雨阻挡了所有人的视线,连呼叫声都传不远。
若此刻有人站在少女身前,一定会发现她双目失神,脸上带着满足且向往的表情,右手握着什么东西,紧紧贴在胸口。
然后她打开紧闭的窗户,像一片轻鸿一样坠向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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