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子的确很大,有前院,有前厅,有正堂,还有一个极精致的花园。
宅子里还有两名丫头,一名管事。
红梅绿竹,青松翠柏,煞有一池塘水在花园当中;池塘边有个凉亭,任意就坐在凉亭里,石桌上摆放着一架七弦。
他此刻正手持一册曲谱慢慢翻阅。
随着解读,右手忽然波动琴弦,琴韵展开,琴声缓缓传来,甚是静雅,惹人陶醉。过得片刻,琴声又忽然戛止。
看着琴谱,他神情像在思索着什么。
双眉一皱,仿佛殚精竭智,这着实不似在研究曲谱,反而他看着像在苦思什么机!
对任意而言,如今练武不过是一种兴趣,就好比文人作着文章,诗人吟出诗词,创出另一种武功也是他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
近些时间他因弦音剑而有所启发,想创一门幻音功出来。
不过音律除了手巧外,还需投入个人情感浸入其郑
任意仔细端详曲谱,仿佛身心已经全部融入在内,对外界似乎浑如未觉。然而就在花园一处被假山遮掩的墙壁上,陆凤就见到了花满楼所的这位朋友。
见他白衣白发,苍白的脸,陆凤实在难以看出这饶武功高低;要不是相信花满楼,他甚至怀疑这人就根本不会武功。
灵犀一指,旨不在杀人,而在一种制敌为上的武学。
陆凤的两根手指头,可以随心所欲,夹住敌人向他攻击的任何兵器,这两指已然成为了江湖上最传神的兵器,至今还未失手过。
所以他对试探那人,还是颇有信心。
陆凤身法一展,霎时身子已如一枝箭般射向凉亭。他飞掠迅急无比,整个人都仿佛在驭风而行,出手伸指,嗖地一指,点向了还未动弹的那人。
风声飕然,任意好像真的浑然不觉,正当陆凤想要收功回指的时候,一道剑光掠起!
剑光掠起,掠起宛如急电,伴飞着一记美妙的琴音……他根本不知这一剑如何拔出,更没看出这一剑如何刺来。
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浸席了全身,陆凤的身子当即一折,折向了另一处迅疾退去。
但凡有点江湖经验的人,绝不会让自己后背留给敌人,所以陆凤人在退,却还是看见了那追来的剑光。
剑光就闪在他的眼前,这一剑的锋芒,竟比可怕还要可怕,就连西门吹雪的剑,也比不上现在这柄剑。
胸前的衣衫已被剑风划破,陆凤的胸膛突然陷落了下去,这一退终于落地,可是他根本不敢顿挫,脚尖沾地又是一点足尖,疾退。
他的轻功已经施展到了极致,但剑光仍是追上了他。
陆凤兔再快,也绝没有这一剑来的快,如果剑仅仅是快,他也不必恐惧,灵犀一指大可施展出来,夹住剑锋。
可是这一剑不仅是迅疾无比!
它还奇;如波谲云诡,有着千姿百态,有着变幻莫测。
它还妙;如万象理,有若神机妙术,有若鬼斧工。
这一剑纵然是灵犀一指也毫无办法……所有的变化都在剑法中变化,所有的奇妙都在剑法中死去。
无双的灵犀一指,不再那般传神了。
就当陆凤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即将死在这一剑之下时,神奇不见了,玄妙也消失了,剑似乎亦是微微一顿。
间不容发的一刹那间,陆凤瞬间出手,伸出了两根手指一夹,夹住了剑锋!
两人飘然而落,花满楼也疾步走了出来。
陆凤松开了剑锋,全身有种难言的无力之感,劫后余生令他此刻浸出了冷汗。
任意捂着嘴,轻轻咳嗽了一声,道:“幸好我认出了你的胡子。”
陆凤长长的吐了口气,接着苦笑道:“幸好我没刮过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