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场众人,除了唯数几人外,都与他一般无二!
任意道:“我未曾与人说过妙韵之名的由来,自然天下间就没人知晓这段故事。”
李世民仍是未懂道:“你不说,天下就无人知晓?”
任意颔首,油然道:“你领着燕云十八骑,威风凛凛的来到我面前,可你未曾下令,他们却先行下马,你未曾下令,他们却出手杀人,你可知是为什么?”
李世民摇头,但此刻他脸上已开始渐渐失去血色。
任意微笑道:“因为我站着,他们自然就不敢高踞马上,因为有人对我无礼,他们便要杀了对我无礼之人。”
李世民瞪大着眼道:“无忌四人之所以被杀,是因为他们对你无礼?”
任意点头道:“其实你本也该死,但他们倒是有些机智,知晓我还不想叫你死,所以你还活着!”
李世民惊颤道:“你不想叫我死,所以我才活着!你……你……你到底是谁?”
事已至此,众人怎能不把魔头联想到那一位?可是纵有此念想,却也无一人敢去相信,相信他能活到现在,他能活至今时,他就是昔年天下人人谈之色变,人人闻之胆寒的天君!
天上地下,古今往来,独一无二的天君!
任意伸手一引,妙韵刀就已来到他的掌中。
李世民失刀,不由得大惊,可还不等他做出任何动作,就先只听“呛”地一声,刀光忽泄,刀锋忽展,刀竟被拔了出来!
刀被拔出了,这是世人第一次见着这把刀的全貌,便是梵清惠、宁道奇、道信、智慧、帝心、嘉祥几人也不曾见过那把弯刀的全貌。
刀身银白,透着银色光辉,亮如一泓秋水,刀锋薄如蝉翼,刀身略短、略弯,有着曼妙的曲线,弯刀犹如一轮弦月,泛着淡淡蟾光,闪烁妖诡刀芒。
弯刀在轻鸣,在轻颤,仿佛一佳人,一红颜,正在如诉如慕。
一只手,轻抚着刀锋,既如情人的手一般,刀已不再轻鸣,不再轻颤!
任意对着李世民微笑道:“弦音剑,妙韵刀,剑有弦音,刀有妙韵!我之所以取名为妙韵,也是我先有弦音剑的原因。”
李世民脸色惨变,嘶声问道:“你,你说妙韵是你取名?”
任意点点头,笑道:“我所述那个得之割鹿刀的人便是我,我腰间的剑既名弦音剑!”
李世民突然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般,软在了地上。
一切都联系在一起了,一切的一切都串联了起来……
燕云十八骑为何会听命于他,他手中明明无刀,明明刀在我手,可他无刀又如何号令神魔?
因为他本是刀的主人!
燕云十八骑之所以能听命于妙韵刀,其原因只因刀的主人乃是天君,无刀亦能号令神魔之人,唯有天君一人也!
他是天君,他是那位翻手覆灭北秦百万大军,屠尽司马皇族,杀尽世家门阀,超然皇权之上的天君。
一种几乎接近敬畏的恐惧。
一种凡人只有在面对神鬼时才会产生的敬畏。
这种敬畏也唯有面对鬼神,面对天君才会出现!
每个人都是如此,每个人都已知他是谁了。
宁道奇就好似在这瞬间就苍老了许多,他幽幽长叹道:“错了,我等皆是错了。”
任意看着他,淡淡道:“可惜已来不及了。”
师妃暄终于抬起了头,美目深注,从未有过的娇弱,从未有过得我见犹怜。
宁道奇用嘶哑的声音,开口问道:“君上对于自己的身份,从未有过隐瞒,自你初现江湖时,便叫天下人都知晓了你的名讳。天君任意,天君任意,可惜是我等眼拙,没识君慧眼!”
任意微笑道:“所以我才有言,尔等朽木不雕。”
宁道奇深深的点点头,随而定睛深注,动情动意道:“若是此刻我等愿意甘心拜服,君上可否宽恕我等?”
任意哑然失笑的摇了摇头。
他就轻轻的摇了摇头,却叫所有人有感无力,有感绝望!
这时,徐子陵不知哪来的勇气,竟从深深的绝望中站起身来,大喝道:“为何不肯放过我们?已甘愿拜服,你为何还不能就此离去?难道你非要杀尽我等才肯罢休?”
任意目光一转。
当徐子陵见着那人的眼睛,立即就失去了全部的勇气。
任意淡淡道:“无论何人,皆是第一次活着,所以人活着本来就很笨拙。但无论是谁,命都只有一条,所以笨拙的活着就该更加小心翼翼。为何要齐聚于此,为何定要除我,为何不再小心一些?杀人者,恒被杀之,任某早先有言,无论是谁,无论多少人想要杀我,我都不会介意,亦是死之无怨;自然,我若要屠尽尔等,怎会听取尔等的祈怜?”
“阿弥陀佛!”
梵清惠口宣佛号,道:“既行之孽事,自当受之其厄。贫尼如今也想见见天君的神刀,请君上出刀吧!”
任意赞叹道:“不错,有几分气度,但我的刀,你等愚才如何能见?”
说完,他对着人,随手一挥。
刀光飞起!
刀锋甚轻,刀光亦柔,轻得就像一阵微风,柔得就像一抹月色,刀光一起,刀就不见了。
没有人能看得出这一刀的变化,也没有人能看得见弯刀!
当年霸刀岳山的刀法之快,刀法之奇,刀法之绝,当世无双;可后来天刀宋缺已叫人明白,什么当世无双,什么之快、之奇、之绝,其实都算不得什么。
但此刻,众人才终于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神刀”,什么是天君手中的“神刀”!
夕阳漫天,圆月升起!
夕阳仍在,为何圆月会起?
弯弯的刀,弯弯的刀光,弯弯的刀光化作一抹弧光,如一轮圆月,亦如一位绝代佳人的纤腰,轻盈若诗,悠美如梦!
弧光弯弯的一转,削了过去。
刀光一闪而没,只余些许风情,些许惊艳,便消失不见。
所有光芒都消失了,所有人的声音都止住了,所有人的动作也同样停下,天地间忽然如死一般沉寂。
任意只劈出了一刀,谁也没见着这一刀!
梵清惠动也未动的站在远处,整个人都仿佛被定住了一般,谁也不知发生了什么,然后一记刀痕忽然出现在她脸上。
自额顶而下,至咽喉锁骨……
下一瞬间,人一分为二,左右分开,变成了两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