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涟愣住了。
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雨依然在下,永不停息,一遍又一遍的冲刷了这时间一切不为人知的阴暗,仿佛是上天的恩赐和仁慈。
冰冷刺骨的雨水划作寸寸利刃,明明是如料峭冰雪般的温度,可是染白却感觉浑身都很热,如置冰火两重天中不能挣脱,步步沉坠下去,踩在坚硬的石板地面上,却像是踩着飘渺无力的云,意识模糊又昏沉。
但是她背脊仍旧笔直,眼神冷的出奇,就那样一步又一步,极慢极缓极稳地走回去。
若涟犹豫了下,还是低头跟在少女身后,但却没能跟着染白进房间,被直接关在了外面。
窗户封严,门被关上,隔绝了天地,自成一方凄绝又冷寂的世界。
房间中没有任何的声响,安静的吓人,仿佛是没有活人存在般。
那烛台上的一剪烛火明明灭灭,左右摇晃着,投落下细微的昏暗的光。
染白有些冷淡的厌烦,轻缓又艰难的走过去,微微俯身,吹灭了那一截烛光。
角落中唯一残余的光线也消失了。
房间中陷入了真正的黑暗,窥不见丝毫的光影。
染白这才像是很满意般,孑然一人挺安静的靠在墙壁角落中坐下,她一只长腿微微屈起,单手就随意搭在了膝盖上,指尖还往下滴着血,鲜红如火的裙摆垂落在地面上。
在这样的死寂的黑暗中,
是前所未有的安静。
染白逐渐有了某种安全感,像是就这样永远身处于如此深渊,只有自己一个人,不断的沉坠,再沉坠。
不会感觉到害怕,不会感觉到寂寥。
习惯孤独,习惯心安。
总是在人前孤挺又平静的少女,缓缓用双臂圈住了膝盖,冰凉前额轻轻抵在了上面,闭着眼睛,长睫如枯翼般垂落下一小片的阴影。
风很大,
雨声也很大。
在这样风雨交加的夜里,染白很平静的忍受着蛊毒发作时带来的锥心刺骨的剧痛感,疼的仿佛五脏六腑都被搅碎,四肢百骸不属于自己,整个人都快要死掉了。
可她却感觉心口的位置更疼。
是难以言喻,难以名状的疼痛感。
陌生又难以适从。
如同空气中蔓延开来,氤氲吞噬了所有不知所措的情绪,泛起最尖锐的无法控制的刺痛。
没有办法挣脱,也没有办法冷静。
甚至连努力摆脱的力气也完全丧失。
如同被拉扯冰封在深海风暴中,呼吸被掠夺,窒息感涌入,而自己无能为力。
染白有些茫然,又困惑,她左手抵在了心口的位置上,很用力、很用力的按了下去,指尖泛起苍白的色泽。
为什么,
心会疼啊?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沉溺在黑暗中的绞痛以绝对强势又汹涌的姿态将人撕碎。
连呼吸在一定程度上都变得困难起来,仿佛每一次心脏跳动的力度都是恩赐。
错了。
一切都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