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听到以前那两个字,楚绪就忽然想起那天晚上的男人,身上散发着的腐朽的恶臭,他忽然间沉默下来。
以前可能对很多人来讲是一个美好的词,但是放在璟白身上,却正是不愿提起的过去。
楚绪有些气自己为什么非要提以前,他慢慢啊了一声,试图说点什么岔开这个话题。
“没什么不能说的。”染白反应平淡,看起来不甚在意,拎起了书包:“走吧。”
那还是在初中的时候,有段时间沐平频繁的喝酒、赌博、甚至借了高利贷,每天放学回来,都会拖到很晚,她知道沐平发起酒疯的时候有多疯狂,不敢回去,有时候甚至会在外面过夜,没钱住旅馆,只能在公园中坐一整天,第二天回去的时候,也只会被打的更狠。
那个时候是真的累,天空总是灰的,见不到光,会因为被打到骨折而迟到,然后站在班级门口罚站一整天,会因为胃疼到几乎要死也没钱买止疼药,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时候被老师拎出去在所有人的面当成反面教材,会因为身上常年带着的伤,洗到发旧的衣裳被排挤、被孤立、被欺凌,什么抽烟喝酒,打架游戏,也都是在那个时候学会的。
一开始是他们在打。
后来打着打着,就会发现,原来打架真的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那样混乱又荒唐的生活过了一年,在初三的时候死过一次,没死成,发现自己还活着之后,忽然开始发了疯的学习,每天熬到凌晨三四点,见缝插针的睡觉,当时是怎么撑过来的也忘了,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撑着。
活着走出去。
后来中考结束,全省第一,在考完试的那一天,把自己整进了医院,昏了两天,身上的毛病很多,胃病很严重。
医生说很少有人在这个年纪得这样的胃病,建议染白好好住院调养。
只住了两天,是在昏迷的那两天,后来被沐平强拖着回去。
因为没钱。
也不是没钱,有钱大概也没必要花在她身上。
没死就行。
后来到了高中,
再也没听过沐平的,身上的伤也渐渐少了。
其实过去这些事情,她并不怎么在意,只要现在还活着。
今天楚绪忽然提到,恍惚间又想起了曾经那段混乱又不堪的时间。
那又如何。
她活着走出来了。
楚绪怕因为刚刚的事情惹璟白心情不好,急于找一个话题,随后一指天上残留着的太阳一角,“你看它提醒着你什么?”
“嗯?”
楚绪正儿八经的说:“不饿吗,吃火锅啊。”
“……”
染白看向楚绪,见那人懒懒靠着桌椅,长腿很直,痞气的很,光落在他身上,少年气明媚又张扬,自是一身轻狂。
“绪哥。”眸色微深,叫了一声。
“嗯?”
“有点忍不住。”染白说了一句,嗓音平静暗哑,修长身影居高临下。
“居心叵测啊学神。”
教室中的灯关了,窗帘半拉未拉,被风吹起,一束明媚又灿烂的落日余晖打落进来,映着斜斜一角,半明亮半昏暗,模糊了两道修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