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刚刚还明朗的天空此刻阴云笼罩,暗色浓稠的像是打翻的墨汁。
元澈听到这件事情的时候,惊的下巴都快要掉了,苦兮兮的跟顾惊羡说:“侍君你不能这么口是心非的,都把大人气跑了。”
顾惊羡坐在轮椅上,靠在窗边,能看到窗外的雨势逐渐变大,冷意也渗透进来,他双腿上盖了棉绒的毯子,但还是有冰凉的刺痛感从骨缝中爬出来,他如同没感觉到一半,手中平淡的捧着一本书,不言不语。
“你书都拿倒了!”元澈有些看不下去了,大喊了一声。
顾惊羡这才回神,看了一眼手中的书,确实倒了,他忽然也没了兴致,将书仍在一侧,沉默的看着窗外的雨。
“这么晚了还不睡吗。”元澈小声嘟囔:“你也别等大人了,我听说大人今夜去了那个什么西域新进贡的美人那,估计是不会过来了。”
元澈一想就气的肝疼,给顾惊羡出主意:“侍君你就过去服个软吧,大人一向宠你的,肯定舍不得和你置气呢。”
“没必要。”顾惊羡冷冷抿了抿薄唇,搭在膝盖上的手指绷得很紧,色泽苍白,被他不动神色的掩在衣袖中,盯着那沉沉夜色中逐渐汹涌的暴雨。
与此同时,
将军府一处阁楼。
烛火妖冶如薄纱,映衬着昏暗而名贵的摆设以及两道影影绰绰的身影,平添了几分无声的暧昧动人。
同那夜色冷雨像是两个世界。
将军广袖长袍,黑金的颜色凌厉又摄人,漫不经心的斜靠在软塌上,慵懒入骨,邪佞又危险,烛火落在她的睫毛上,精致的仿佛一幅画卷。
她的面前,
跪伏着一道身影。
男子浑身上下只着了一身轻薄的红纱,风光若隐若现,就那样温顺的跪伏在将军脚旁,仰头的时候痴缠的像是仰望神明,大胆的凝视着染白,眼睛内勾外翘,欲语还休。
染白神情平淡,没有半分反应,眼角泪痣多情。
“大人……”男子轻唤了一声,灵巧的指节搭在了染白一截衣摆上,逐渐向上游走。
只是还没等他碰到什么,下巴就被人勾了起来。
染白打量着他。
烛火跳跃着,在寒夜冷雨中唯一的温度。
四目相对。
男子眼中迷蒙羞涩,满是情意。
那只原本挑起他下颚的手,骨节修长分明,滑落在他颈间,温度的冰凉的像是凛冬的雪,让人头皮发麻。
男子尽量忽视那样的动作所带来的战栗的惊悚,不知道哪里的畏惧,他强压下遍体生寒的感觉,想要主动亲吻染白。
可就在下一秒。
颈间的手突然用力,狠厉又冷血的掐着他的脖颈!
那样的动作显得手指更加苍白,青筋性感而诱人。
男子脸上的表情永远定格下来,没有任何挣扎和反抗的余地,甚至显得格外温顺,只是那一层温顺的表皮之下,仿佛伴随着几分不知名的恐惧。
他倒在了地上。
而染白漫不经心的收回了手,拿着手帕一寸寸擦拭着自己的指尖,似乎是嫌脏,直到擦到泛红。
自始至终都风轻云淡的态度。
仿佛倒在她面前的,不是一具尸体。
“近日府里缺几盏骨灯。”半晌,她拖着下巴,慵懒又残忍:“其他几个西域的探子,一并处理了,别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