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白独自一人下了山,回到王宫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血魂站在不远处,恭迎她回来。
“殿下。”
“嗯。”
“他死了。”
血魂平缓道:“就在刚刚,已经咽了气。”
他是谁,心知肚明。
“葬了吧,后事不必再提。”染白语气淡漠,没那个兴趣把人挫骨扬灰的折磨一遍,往阁楼的方向走。
血魂说好。
莱格死了,除了他从小宠到大的小女儿会为他悲伤、守孝、着素衣,没有其他人会在意。
你说他生来的时候什么也带不来,死的时候什么也带不走。
来人间一趟,空空荡荡。
有些人会被幸运的记在心里,有些人逐渐被遗忘。
而从此,世间再无莱格。
再无其实是个很残忍的词,没了就是真的没了,无论怎么用力去抓,拼尽性命,也回不来。
凤凰不知道从哪晃荡过来,他当凤凰的时候光鲜亮丽,羽毛精致,当人的时候也喜红衣,耀眼的不行,血魂常常嫌弃他不该当凤凰,就该当一个花孔雀。
他更对莱格此深恶痛绝,他摸了摸自己藏起来的羽毛:“这事还跟殿下说什么?平白无故污了殿下的耳。”
“殿下总要知道的,谁像你。”血魂冷淡嗤笑。
“找死?拉踩我上瘾了是吧血魂?”
血族的事还很多,血魂要帮着染白处理,没心情跟一个花孔雀闹,硬邦邦道:“我有名字,请叫我应!厉!”
“我还有名字呢,你以后别花孔雀花孔雀要不就血妖的叫行吗?”应仪嘲笑。
“你们一个珠子一个凤凰争什么?”冥来血族这几天,成天看他们斗嘴,诧异道。
凤凰叹气:“都怪有些珠子长了一张欠揍的脸。”
冥默默退出,不参与他们接下来的这场大战。
…
翌日,
染白一早起来的时候就一脸低气压,脸色阴沉沉的,冥正在外面看书,一看染白这脸色,咯噔一下:“你怎么了?”
染白穿着一身松散的不太规矩的红衣,腰带随意扣着,银发也没有梳,领口隐约露出锁骨边,眉眼烦躁阴戾:“太久没睡棺材。”
冥不明所以,还以为有什么大事,紧张问:“然后呢?”
“睡落枕了。”
“……”
冥有点一言难尽。
染白看庭院上有躺椅,直接倒了上去,修长手指揉了揉后颈,阳光有些刺眼,她半眯着桃花眼,轻佻笑道:“这位温柔大方美丽可爱的姑娘,能不能帮个小忙?”
“别温柔大方了,什么?”
“帮我揉揉啊。”染白散漫道。
冥叹了口气,认命,不太理解:“你怎么睡棺材还能落枕?”
染白闭着眼睛,睫毛垂下的弧度莫名显得缱绻,似蝶翼栖息,那张脸精致到令人不敢直视,阳光打落在侧脸上,呈现出半透明的感觉,银白长发随意铺下,一截手腕懒洋洋的垂在身侧,宽大红色衣袖滑落下来,享受着冥的独家服务,平静道:“我也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