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稍稍一怔,此刻已经很晚,灵堂里的人都去包厢休息,没有人来招呼他,他也不需要任何人招呼。
望着那张黑白遗像上的脸,桐野竟然一时间有一种失落感,他的失落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元容雅。
他知道失去父母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哪怕现在元容雅企图把他送走,伤了他的心。
但这么多年,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还算是纯粹,他清晰地知道,自己这个姐姐是多么善良的人。
他心里,也依旧为姐姐留了一个心软的位置。
想到这里,他走过去,自顾自地点燃三支香,对着容艺真诚地拜了拜。
虽然是因为容艺,他小时候才会在孤儿院长大,但他心里并不怪容艺。想他这种混江湖的人,讲究一个冤有头债有主,带给他一生悲惨命运的人,并不是容艺,而是元润。
这一点,他心里门清。
将香插上,他准备要走,虽然没有见到元容雅,但估计她是累了,去休息了吧。
毕竟丧仪办了这么多天,她需要操持这么多事情,哪怕是铁人也会累,他没有多想。
“桐野。”
正要走,他听到有人叫他,眼神闪了闪,迟疑着没有回头,心里竖起重重防卫。
他不认为,自己会在这里会遇见善意的故人。
眼神一闪,他拔腿要跑。
“桐野,是你对吧!”这个声音更近了,那人或许见他不回应,飞一般地跑过来,一把拦住他的去路。
一股刺鼻的酒味从前面传来,帽子下,桐野皱起清秀的眉头。
“放开。”他的声音大有一种,不要逼我动手的威压。
“真的是你!”元润喝多了,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笑呵呵地握住桐野干瘦的手,恬不知耻道:“你是怕爸爸难过,来看爸爸的对不对?”
桐野眼神一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将手从元润的手里抽出来,厌恶地甩了甩,道:“你能不能要点脸,起开!”
他一把推开元润,不愿意在这里节外生枝,只能快点离开。
这几天,他想了一切办法,才从那个荒山野岭回来,柳如烟肯定急坏了,他迫不及待要去见她。
可元润喝多了酒,死沉沉地黏在桐野身上,竟然推也推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