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友?是敌?是路人?
闪闪无法确认,因此也不敢吱声。
可是那名男子的声音越来越近,竟然摸到了崖边。
哗啦啦!
想是他心情急切,探到树林边缘时未提防是一处悬崖,不小心踩落了一些土石。
可是这却苦了闪闪,噼噼啪啪地被浇了一头尘泥碎屑。
“阿嚏!~”
这一口喷嚏是着实忍不住,直接喷了出来。
“咦?!”
那名男子听到有女子声音,一声惊呼,忙探身来瞧。
“咦?你是谁?怎么会吊在这里?”
男子身披白氅,温润如玉,态度很是和蔼。
他瞧见鱼闪闪,一边询问,一边四处寻么,如何将她安全救上来。
鱼闪闪咿咿呀呀,指着喉咙半天说不出话,随后又用力抖了抖系在腰间的腰带。
“你~不能说话?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鱼花魁的哑妹鱼闪闪吧。看来李子安想让我与厚君兄接应的就是你们……你等着,我马上拉你上来。”
白氅公子正是韦保衡,他在真符镇上换了匹善行山路的滇马,小憩半夜,趁天蒙蒙亮的时候便启程南下,想要尽快追上席温。
可是他一路追下了几十道弯,不见一道人影,却零零散散辨认出好几处打斗的痕迹,心中便知不妙。
他追到闪闪遁入的这处山林,只见落叶衔泥,脚印密集,树干上偶尔还能看到刀剑划伤的痕迹,一看便知有一场入林追逐战。
于是韦保衡便沿着种种迹象,一路探到了悬崖边,巧遇闪闪。
韦少爷知书达理,也是个体贴人儿。
为求稳妥,他用配剑斩下几根粗枝,以藤条扎紧放落悬崖。
闪闪紧紧抓着枝条,被他拖了上来。
“好轻啊!”,韦保衡双手交替,如拽空枝,不禁腹诽,
“明眸善睐,腰肢若柳,若是放在前朝,也能算是个绝色美人胚。只可惜,我唐爱牡丹雍容,以丰腴为美,眼前这女子,毕竟还是……瘦了些。比起她姐姐鱼花魁的魁伟汹涌……哎,倒也别有一番风味呢……”
“公子,你在看什么?”
闪闪想要问出这句话,可是口中咿咿呀呀,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她此刻已经爬上了悬崖,只是留给她容身的地方不多,韦保衡若不后退,她也只能挤在他的面前,与之四目相对,吐气撩眉。
“啊!抱歉!抱歉!”
虽然男女风尚在唐代未如程朱理学那般拘谨,但如此贴面对视,总是逾礼。
韦保衡以为闪闪口中嗬嗬有声是在抱怨,慌忙后退,只是方才被她身上如兰似麝的香味一激,竟有些微醺,浑身竟有些不自觉的乏力,脚下一绊,扑通一声坐倒在了地上。
扑哧!
闪闪见他窘态,不禁笑出了声来。
她在崖下捱了一夜,脸上免不了沾些泥垢,但是此时一笑天下粲,恍若濯水清莲,香远益清,婷婷净直。
韦保衡不禁看得痴了,就这样保持着坐姿,仰望着眼前佳人,
直到一截藕臂送到眼前,柔荑若雪,十指如葱……
那一刻,他竟有了想要起立的冲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