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界的旅人们,有讨论出结果吗?”看着暂时没想搭理他的玩家们,镇长也不恼,而是示意着少女将水果放在玩家们面前,笑意盈然地说:“各位不要着急,邪恶是藏不住的,我们始终相信,你们一定能将可恶的怪物们,从藏匿的阴影里找出来,赶出去……”
摆放水果的人正是茉莉,但此时的她穿着的却不是夜里那艳丽的红纱,而是第一天白天那土里土气的围裙。她笑得很腼腆,表现得也像是不认识苏明安一般,在将水果摆放到他的面前时,苏明安注意着她的神情。
弹幕也在滚动着:
【茉莉!是茉莉!】
【奇了怪了,她不是说她不能离开祠堂吗……】
【难道有两个茉莉??双生子?】
【感觉差别还挺大的……】
【这个镇长好讨厌啊,一脸笑容地道德绑架,我们的大佬们凭什么帮你出生入死啊!】
【所以苏明安为啥还说自己是女巫?女巫明明是吕树啊?他到底是个啥???】
【……】
“……茉莉?”苏明安轻唤了声,迎来了茉莉有些羞涩的眼神。
在看到这眼神的一瞬间,他就明白了,这不是夜里的那个茉莉。
夜里的那个茉莉,眼神也是这样纯白,清澈的,但那泄露出的情绪却如从没有被污染过的清泉一般,她像张白纸,没被抹上过任何色彩,所以他说的任何话她都信,他说的任何理念她都接受,像是什么也没有接触过一般,有着初生一般的纯净。
……但是,眼前的茉莉,他从她的眼底里没有看到那种泉水一般的澄澈。
他的呼唤收住了,他看着她从他身边微笑着路过,没有再说半句。
也对,镇长的女儿,怎么会在夜里,躺在冰冷的棺材里呢?
……是替身吗?让无辜的女孩代她去死?
苏明安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这所小镇上的一切。
“对了,旅人们。”镇长似是不经意间提起这么一句:“……若是白天的讨论环节,一时讨论不出结果,你们也可以选择放弃投票,无人出局。”
“这样……这样也可以吗?”林姜抬起头,眼中现了些光彩。
“是的,这样,就不会有可能被冤枉的无辜者出局……”镇长微笑着,皱纹扭曲成一块:“但是,夜间的怪物们可不会因此发善心,夜晚,依然会有无辜之人死去。旅人们,选择权在你们,你们要明白,想要赢得阵营最终的胜利,务必要让无辜之人“学会”牺牲……”
他说着,缓缓转过身去,龙头拐杖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敲击声。
“……你们怎么想?”鸢尾收回目光,出声。
“现在,明确的好人只有苏明安,吕树和艾尼吧。”诺尔手指敲击着桌面:“狼人有四名……除去第一天的安德烈之外,还有三名……好人对狼人,八对三,看起来,还是一个可以接受的数字……”
“诺尔,你的意思是要放弃投票吗?”艾尼看起来有些不赞同。
“不然,你想怀疑谁呢?艾尼。”诺尔的语声分量极轻。
艾尼的语声滞住了,他早就有了怀疑对象,但他不能说出口。
……事实上,无论怎么看,肯定是昨天跳了预言家,今天又突然说不是的爱德华,比较可疑。
但……艾尼不能说他怀疑爱德华。
在游戏开始前,他和爱德华就是一个战线的,无关阵营。他的家人更是嘱咐了他,就算自己失败,也一定要捧爱德华去成功……
事实上,在场的很多人,都与爱德华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就算是今天所有人都怀疑爱德华……爱德华也大概率出不了局。
这场游戏……阵营之差,看起来似乎没有那么重要。
因为真正意义上的阵营……早在游戏开始之前,就被定下了。
……
“……那就弃票吧。”艾尼像是长舒一口气一般,松开了拳头,说出了这样的话。
他一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似乎在这一刻……胜负心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
他突然明白,之前那个一直狂热地追逐着“第一玩家”这个名头的自己,还是太幼稚,也思考得太少了。
有些东西,根本不是这样瞻前顾后的自己,能够碰触得到的。
“弃票,弃票好啊……”林姜低着头,搅着手指,怕得瑟瑟发抖。
“弃票确实不错,一旦有人偷偷上票,我们就直接把ta打成狼好了。”鸢尾赞同道。
“但是,弃票只是慢性死亡啊,晚上还会有人死的……”阿道夫看起来有些不同意。
“那怎么办,你怀疑谁?你说啊?”爱德华冷冷瞥了他一眼。
阿道夫手紧了紧,默默低下了头。
没有一个人过问真预言家的意见。
吕树似乎被孤立了一般,直至投票环节的到来,也没有人提出让真预言家归归票。
“先暂时这样吧,现在好人数还挺多的,等明天看谁死了,缩小一下探查范围,我们再去投票。”诺尔说着,奠定了今日弃票的基调。
“哼,都不许投票哦!谁投票当狼打死!”水岛川晴眼睛一眨一眨地,摩拳擦掌,似乎很想找人打上一架。
弹幕看着这一幕,十分不解:
【……弃票?这这能行?我怎么觉得怪怪的?】
【不像这帮大神能做出的行为啊……我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为啥明安哥这么安静?】
【这帮大佬是不是提前就商量好了?我感觉苏明安和吕树完全没有发言的空间……】
【肯定不能弃票啊!狼人再冲一个出去,晚上再刀一个,都快绑票了都!】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苏明安也会选择弃票吗?这很明显行不通啊……】
【……】
桌上的红烛,渐渐燃到了底。
……
【现在是第一天·白天·公投环节】
【请选择你怀疑对象的号码】
苏明安看着眼前的小空间,红色的号码桶色泽如血,看着便让人有种滚烫的错觉。
他的手指在五号的号码牌上摸了摸,而后突然感到视野一阵晕眩。
“咣当——”
号码牌滚落在地,苏明安扶着小空间的边缘缓缓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