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不说话，只垂着脑袋听。
墨翎暗自睨她一眼。
为了解开契约，这会儿倒是乖巧了？不像以前一样字字珠玑地和他呛声了？
心底嘲讽的意味更甚，连带着唇角冷笑的弧度加深。
“既然你那么想要解开封印，就得拿出你的诚意。世界上没有白得的馅饼。”
子衿抬眸，长睫掀开，眼底平静地对上他的视线：“要脱衣服吗？就在这里，你确定？”
墨翎怔住，待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瞬间脸色发红，全是被这只不知死活的雌凰气得，锁住她就要上下其手的胳膊。
“本尊不是这个意思！你以为所有魔都像你这般没脸没皮，莫要以己度人！”她竟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简直！简直了——！
“...哦。”
子衿淡定地点点头，不紧不慢地把左边刚刚散下来的衣服穿回去。
墨翎松了一口气，然后迅速将手撤回。
进而，目光审视意味浓厚地落在她脸上。她的神情毫无破绽，眼底清澈干净，倒不像是故意耍着他玩。
他眸色加深，才发现自己心跳快得发慌。
不再耽搁，将一小瓶药递到她手上。
“百雾门得知本尊的消息，定会去通知各大门派，联合来对付本尊。”
他唇角冷冷地往上扯了扯，玄袍包裹的身形颀长，眼底恍若染血：“一想到那群宵小之辈，只因本尊的一个消息就寝食难安。真是令本尊心生愉悦...”
子衿歪了歪脑袋，看向他。
假若寻常一张脸，做出这个动作，她定然觉得蔫坏蔫坏地很有魅力。只可惜现在，他脸上乌漆嘛黑一片。
除了觉得怪异又别扭，其余什么也感觉不到。
“既然如此，就干脆让他们一群仙族，成为一群无用的废人。这时候就需要利用你在仙门卧底的身份。”
“此药无色无味，就算是仙君也难以察觉。本尊知道，你一直很聪明。不用本尊提示，你也知道该怎么做的，魔凰。”
墨翎双眸幽深，苍白冰冷的手指覆上她的，让她将手里的毒药握住。
子衿垂眸看着手里的药瓶，看不清神色。这种事情干得多了，她当然清楚该怎么做。仙族大多已经辟谷，可以不吃粮食，却无法不汲取水分。
只要将此药，倒入百雾门西侧那条溪水中……
子衿抿了抿唇，“可是，百雾门的哪片溪水，水流往下，和人界的云溪寨相连，最后汇入江河流海。此毒...”
对仙门来说，或许只是魔族与仙族战役中，他们战败的根源。而人界，人体远弱于仙术庇护的仙族，此毒必将掀起人类的一场浩劫！
“怎么？”墨翎瞧着她状似犹豫的模样，眉梢挑了挑，“是在仙门待久了，你如今还学会良心未泯了？”就算她在意容倾，却不至于连本性都改了。着实令他诧异。
当然不是。
子衿眸中一抹戾气划过。
她是担心，系统任务里面的那个，什么罪恶值……
她是惯会借刀杀人的人，有千百种方法，达到自己的目的，又逃过系统的检测追查。只是这一次，由于情况特殊，她必须自己出手。
她眉眼垂落，没去注意对面的魔族望着她晦涩不明的目光。
上辈子，她父兄说的没错。她确实是个忍不了一时之气的人。
之前进行任务时，眼前想要办的事，看不惯想要杀的人，情绪经常不受自己控制地达到顶点，常远高出自己想要重活一世的意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