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里冰糖葫芦的竹签丢掉,媱嫦揉了揉肚子。
今晨尚未吃饭,倒是饿得很。
万幸这里是西城,最不缺的就是卖吃食的地方。
她在路边小摊买了两个肉包子。包子才出锅,热腾腾的散发着阵阵香气,勾得她更饿了。
顾不得烫,她咬了一大口。
两个包子囫囵咽下,她竟连个滋味都没尝出来。
好歹填了下肚子,媱嫦也到了丰远门。
守门吏一瞧见她身上的官服便不再理会排队入城的百姓,行了礼后便要奉茶。
媱嫦挥手打断他的逢迎,直接问:“听闻昨日这边出了些差池,扰得许多车马都晚了时候入城,可有此事?”
守门吏满心困惑,实在不明白为何那么点儿小事还能引来绣止府的大人问责。
他不敢隐瞒,点着头道:“回大人的话,的确是有件小事——不过那是官家的车驾,盘查的时候出了些差错罢了。”
“哪家的车?”媱嫦追问。
守门吏忙不迭的捧来登记簿册,往前翻了两页,一目十行看过去,寻得登记条目便立即回道:
“回大人,是弘文馆的车驾,由左武卫于城外接送入京的。那边的大人说,里头是自望州运来的书册,东门过龙槛甚窄,便从西门入了。”
媱嫦微微蹙眉。
弘文馆专司校对书册修补典籍,一众儒生,大抵是与这案子没什么关系的。
她沉吟片刻,伸手拿过了那本簿册。
京安城内是断然不会有猫的,东门距此甚远,落脚处皆为官家,查得严密。这猫只能从西门夹带进来。
媱嫦蹙着眉翻看着簿册,一连数页,除却弘文馆的车驾,便尽是柴米畜鱼,布绢酒油。
她忽然想起什么,寻得了脱里入城的登记条目。
“这个人,”媱嫦指着那处看向守门吏,“他一个人入城的?”
守门吏凑过去瞧了瞧,点头道:“昨日不是小的当值,不过既是这般书明,那必定是没错的。”
一个来往五年有余的商客,此番独自一人进京,还只带了三十坛酒。
她捧着簿册,嘴角微挑。这京安城,倒比她想得更有趣些。
媱嫦正想着,一个武吏乘马而来,对媱嫦道:
“大人,宋大人遣卑职回禀,明池的死者曾是云楼教坊司的教习,半月前被赏与郑校尉为妾室。”
“嗯?”
明池是京安城内最大的湖,夏日里有千亩荷花,不过现下却只有一池清冷池水。北风吹皱湖面,连带着岸边的画舫都跟着飘摇不休。
死去的女子身着红罗衣,墨发披散脸色苍白,却是难得的平和模样。肤色白嫩,是难得的好颜色。罗衣之下是条狸花猫的尾巴,毛被浸湿了,斑驳的花色分外诡异。
宋秋收起物什,最终断定:“溺亡。”
仍是溺死,仍是没有半分挣扎迹象,仍是嘴角带笑,面容恬静。
宋秋揉着额角想缓解头痛,却闻到了一抹香甜的桂花香。
香味来得突兀,她凝眉抬头查看,却见到媱嫦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旁。
她的左手里拿着一包桂花糕。
“大人慎行。”宋秋无奈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