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舟这反应,着实有趣。
她正笑着,外头传来了郑子石的叫停声:“何人来此?”
媱嫦回过神来,敛去脸上嬉笑模样,扬声道:“是我。”
说罢她便退回到车里,回首对女医道了句谢便跳下了车。
此刻的绣止府门外整齐的站着全神戒备的骁骑卫,瞧见是媱嫦,郑子石长舒了口气迎上来。
“大人,府卿大人震怒。”
他声音急切,先告知了媱嫦府内状况,这才狐疑的看向跟过来的蒙舟:“蒙大人安好。”
媱嫦不是去追行凶之人了?怎么与蒙府的大公子一道回来了?
蒙舟与程聿相熟,平素也算常来常往,他倒是一点儿都没有生疏模样,迈步就要往里走:“修怀呢?我有事与他说。”
郑子石干笑着拦下了他:“蒙大人,司丞忙着呢,不便见客。”
倒不是程聿不便见客,实在是媱嫦刚刚下过令,不许外人入绣止府。
“嗯?”
蒙舟疑惑,正想问,就瞥到一道黑影自媱嫦手里飞出,竟是那个老兵。
媱嫦提着老兵的后领把他甩到骁骑卫中间:“送去戒律房,先把他弄醒了,我过会儿便去。”
蒙舟皱着脸,已然忘了刚才的面红耳赤,又凑到了媱嫦身旁:“阿媱你能不能轻着些?伤到他无甚紧要,你自己还带着伤呢!”
媱嫦很是随意的拍了下他的肩膀:“今日府内事多繁杂,你快些回府去,莫要沾染此事。”
她那行径,比同袍兄弟还要洒脱不羁。
说罢媱嫦便往府内走,全没有要请蒙舟进来坐坐的打算。
今日之事,让蒙舟离得远些才是为他考虑。
“哎,我说的你可听到了?”
蒙舟下意识的抬手搭在自己的肩头,只感觉媱嫦的手还搁在他的肩头。
“听到了。”媱嫦随意抬起右手挥了两下,示意他快些离开。
蒙舟直等到瞧不见她的身影了方才收回视线。
他看着郑子石,沉默片刻后嘱咐:“你替我告诉修怀,阿媱刚刚伤着了,别让她再来往奔波,她惯会逞强,可不能听她自己所言……”
郑子石望着蒙舟,哑然无语。
这般殷殷嘱托,不知者还当他们是亲兄妹呢。
郑子石张口想要打断蒙舟言语,却一个字都插不进去。
他想走,蒙舟却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喋喋不休的继续唠叨着。
郑子石欲哭无泪,侧头看着那悠悠转醒的囚犯,只得朝副校使了眼色,着他先把人押送进戒律房。
府门外是蒙舟一个人的呱噪,府门内则是数人间的争执。
媱嫦还未踏入殿门,就听到一道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
“……跑进蒙府去抓人,她怎得不直接冲到东宫去?这般无礼行径,蒙尚书随便递道折子便能使你背上一个御下不严的罪责!你还……”
这人还没说完话就被程聿那总是平淡的声音打断:“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岳大人无需忧心圣人问责下会累及到您。四处由我统辖,即便是有何过错,我亦会一力承担。”
“胡闹!你真当自己无所不能?”
“无所不能自不敢当,不过媱嫦既是我的属下,我护着她的能耐还是有的。”
“你……”
媱嫦垂眸敛去眼底冷色,迈步入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