媱嫦盯着他的眼睛,思量片刻,她也伸出右手,与他击掌立盟。
“如此,你可告诉我你何时知道是明德坊动手的了?”媱嫦放下手,看着他问道。
程聿唇角微扬:“从今日她着我来调查此事那刻起我便知晓今日之事必定与她脱不开关系。”
媱嫦默然。
她的感觉当真没错,这人就是一只狐狸。
他早已经知道了,却还让自己在外奔波。
程聿又道:“我只知此事与她有关,可不知作案的人是谁,查还是必要的,总不能回禀圣人时只谈推断吧?”
媱嫦轻叹了口气,道:“难怪我入京前,阿姊一直要我当心你,你……真可怕。”
“承让。”程聿低笑着看她,“你初入京安城便能理得清楚这其中头绪,比我当初有过之而无不及。”
媱嫦抬手轻挥了两下:“这些还是日后再说吧,今日之事,如何断案?”
“你还有一件事并未确认。”程聿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元芜是否真的参与其中,单单靠着一个久无人居的宅子可不能作为证据。”
媱嫦颇有些烦闷:“一个校书郎罢了,这样的人,是死是活都无关紧要。”
程聿提醒:“你可是忘了,元芜曾是申孟门下客?”
媱嫦呼吸一滞,有些懊恼的拍了下额头。
她的确是忘记了。
奔波了两个时辰,她的头脑都有些不灵光了。
程聿把一份奏折放到她的眼前:“你去一趟迦隐寺,把此函递交至圣人处。”
“现在?”媱嫦轻皱起眉毛,“那元芜?”
“让宋秋和子石跑一趟便是,无需你亲自去。”程聿的表情严肃了许多,“切记,一定要你亲自呈至圣人。”
“是什么?”媱嫦不免有些疑惑。
“是你能否留在京安城的关键。”程聿凝望着她,“你真当几个莫须有的罪名便能使岳明败倒不成?更何况……罢了,话太长,你去了便知道了。”
“知道了,我这便去。”媱嫦说罢便站了起来。
程聿仰头看着她叮嘱:“圣人跟前,说话注意言辞。”
“我省得。”
媱嫦匆匆离去,程聿坐在原处,嘴角微微扬起。
待到媱嫦离去后半刻过去,他这才叫来了宋秋。
“公子。”宋秋心知程聿这是有事吩咐,乖觉的站在那儿等着。
程聿道:“你与子石一道去元芜家中查找线索,看他可否有作乱之处。”
宋秋点头应下,却又有些担忧:“公子,戒律房那边还等着大人问话呢,不知大人……”
殿内空空荡荡,只有程聿一人。
程聿站起身来:“她另有差事,我去问便是。”
说罢他也不再等宋秋离去,径直从后门而出,直奔戒律房。
不知何时起天又阴沉下来了,几片雪花飘落,掉落在地便化作一点水渍。
程聿踩着青石板路,步履轻缓,并无半分被时间追着走的模样。
迈入戒律房,此处比室外还要阴冷许多。
他拢了拢斗篷,踩着湿气氤氲的地面往牢房最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