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聿的嘴角噙着一抹笑:“没有,你果真也知道。”
媱嫦呼吸一滞,白了他一眼后起身往外走去:“今晚让六处的密探撤了,我出去瞧瞧便是,司丞好生歇着吧。”
睚眦必报的老狐狸!
“月明拢香,安神养身。人定,亥时——”
更夫打着梆子穿街越巷。许是最近几日传闻甚多,他行走间分外小心,双目来回转动,看着街边暗角,生怕那儿会蹿出来个鬼影子似的。
媱嫦提着两坛酒,踩着月色往绣止府走。
宵禁于她而言委实算不得什么,左右也没什么人抓得住她。更遑论她今夜还有正事要做,便是迎面撞见右骥卫她也没什么可怕的。
距绣止府不过三条街了,媱嫦的步子也放缓了些。
凉风吹过,吹散了她眼底的那一丝寂寥。
余光瞥到一道红影。
她微微皱眉,左手仍旧提着那两坛羌余奶酒,右手已摸到了腰间挂着的长剑。
那道红影就在她的右边,藏在屋檐下,却被清冷的月色照了个正着。
媱嫦的视线缓缓右移,瞥向那道影子。
血红的长衫,漆黑杂乱的头发,隐约间还有惨白的一张脸。
并没有宋秋所说的红色长舌和白髯。
他还没动,媱嫦却动了。
她这把剑不知被多少人的血染过,血淬成的冰寒杀意使人胆寒。
此刻,剑锋搭在了“鬼”的脖子上。实打实的血肉之躯,并没有什么诡异影子。
“呵,装神弄鬼。”
媱嫦低声冷笑。
她正要拨开这人的头发瞧瞧他到底是谁,眼前的红衣男子突然抬手挡开她的剑,转身便蹿入暗巷,踪迹全无。
那柄削铁如泥的剑上,连一丝血迹都没有。
媱嫦皱起眉头,四下寻去,连片衣角都没找到。
不过须臾而已,人能跑多远?
这世间会有人能用血肉之躯挡开她的剑,自己却未伤分毫?
媱嫦微皱着眉头,抬头看着漫天星斗,良久未动。
片刻后,她也闪身进了巷子,正巧与巡夜的右骥卫擦肩而过。
她的速度极快,不多时便翻过一道高墙,落在了宁府的后院里。
避开府卫,媱嫦从角落里大敞着的窗子一跃而入,进到宁浮的书房。
书房里燃着几盏昏暗的灯,宁浮原本正躺在软榻上浅眠,听到动静他立即睁开眼看向了媱嫦。
“怎得今夜跑来了?”
宁浮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睡意,他坐起身,抹了把脸后又灌了两大口冷茶,这才勉强清醒些。
媱嫦放下酒坛,随手从桌上拿了个苹果咬了一口。
“六处的密探满城都是,我好不容易寻了个由头让他们撤了,这才能来。”
说着,她取出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油纸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