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重大,怎么谨慎都不为过。您还有什么疑问需要我解答吗?”
“倒还真有最后一件事——关于昨天被捕的那个女孩儿,既然她已经和安那其联盟的代表照过面,不知道我能不能也申请一下探视。”
“哦,这当然不是问题,调查工作组本来就应该也有地联代表的加入。”
卡瓦列罗完全没有提亚当昨夜就已经用吐真剂进行过审问的事情,反而一口答应了亚当的请求。
两人各自寒暄了一阵,上尉便在秘书先生的安排下由专人护送前往关押克拉拉的临时监狱。
卡瓦列罗一直目送亚当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这才推了推眼镜,重新走回了会议室
——矮桌上那个被他推歪的工艺品不知何时又被重新摆回正中的位置,阳光从小人向前环抱的双臂上下分别掠过,在木色的桌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阴影,仿佛把整个矮桌劈成了两半。
秘书先生见状摇了摇头,这才卸下所有伪装,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叹气。
“真是一位意外难缠的年轻军官啊…”
他此时当然并不知道,走廊另一头的亚当对这位外务秘书也在同一时间得出了相似的评价。
…
“大人物的秘书果然都不是简单人物。”
“您说什么?”
“没什么,我们去见克拉拉吧。”
亚当没有回答地联工作人员的疑问,因为这其中有些症结并不适合随便向外人透露…
关于卡瓦列罗后来给出的解决方案,从客观层面看,的确是解决如今人民阵线与安那其联盟矛盾的合理方式。
政治协商的做法不仅逻辑上合乎议政制度,更有临时委员会这个过渡组织托底,可谓是安排的异常周到。
如果真能按照最初的设想逐步推进,卡斯蒂利亚内部的两大政治力量也的确有可能达成和解。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妥协的代价到底由谁承担…
试想,要是亚当刚才代表地联一口答应了卡瓦列罗的方案,那么先天立场上,地联就从中立的第三方实质上变成了人民阵线的盟友。
一旦无法顺利促成无政府主义者组成临时委员会参与议政,那么地联和工团之间的裂痕就会进一步加深,甚至可能替代人民阵线成为转移矛盾的对象…
而如果双方的协商会议顺利成型,那么等于是把向来习惯了去中心化的安那其主义者拉到了对人民阵线而言更熟悉的舞台上较量,工团私自开展罢工游行及其他工人运动的风险就从政府头疼的问题,转而由总工会选出的代表独自承担。
有了这道防洪闸,人民阵线在行政合法性方面就得到了更牢固的保证,即使双方日后再撕破脸,也能以对方首先违约为由,保证自己在舆论战中处于上风。
至于说到让出的议会席位及官员职务,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如今要是没有安那其联盟所代表的的广大劳工的支持,议会和政府很多部门原本也无法正常运转,如果让渡一部分利益能够获取更广阔的发展前景,内部同样派系林立的人民阵线总会通过更复杂的利益交换找出甘愿“主动”牺牲的志愿者。
…总结来看,卡瓦列罗提出的解决方案确实具备一定的可行性,但不论如何不该由地联担保,更不可能由上尉主动提出。
至少在最终确定措施之前,亚当还要再见一面昨晚潜入陆参总部的当事人,通过克拉拉之口还原出玛格立特政坛的另一个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