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亚当本人亲自挂帅的17中队综合素质最为全面,属于比较符合传统印象的空降兵精锐;
而由娜奥米少尉率领的18中队则继承了大炸逼的光荣传统,囊括了相当一批在轰炸术式上天赋异禀的爆破鬼才;
至于19中队…
这支部队完全由此次补员的新成员组成,作为科尔森离队后的替代者,他们在相对冷门的突击术式上颇有建树!
其中布莱克中尉更称得上是其中的佼佼者,据说在曾经服役的部队中甚至享有“路障”这样的美名。
从这个角度看,如果以马丁准尉代替布莱克,那么不论是从资历还是能力上讲似乎的确有那么点难以服众…
“看来我是非带着他一起行动不可了…”
“虽然我不认为会发生你担心的那种意外,但如果布莱克在战场上真的做出任何有可能危及团队的举动,总指挥部支持你作为军事主官行使紧急处置的权力。”
话说到这个份上,盖文上校多少也要照顾一下部下的心情。于是他最后找补了两句,也算是给亚当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不过事后可别忘记及时向地联总部递交一份说得过去的情况报告。”
“放心,这个我擅长。”
上尉白了自家上司一眼,而后便离开了办公室。
由于是刚刚挂牌上岗的新组织,设立在哈米尔卡的北方军司令部不像玛格立特的陆参总部那样,拥有相对独立的行政区划。
包括本地工团代表和政府军官员在内,各部门的所有重要人员都被安置在市内不同区域居住、办公。
而地联总部暂时征用的则是大名鼎鼎的“巴特罗之家”。
设计师打造这栋房屋时由于秉持着“艺术必须出自大自然”的设计理念,所有整栋房屋从外观看几乎没有棱角,全是如地中海海潮般柔和的波浪形。
亚当顺着楼梯一路向下,墙壁上瓷砖的颜色由深转浅,而另一侧水纹样的玻璃又将这种渐变的蓝色映衬的便有一番趣味,给人一种仿佛置身海底的错觉。
可惜上尉此时没有心情抬头向上观望,否则还能看到旋涡状的巨大螺旋造型,以及旋涡中心海葵似的华丽顶灯。
——他这会儿除了烦恼布莱克中尉引发的麻烦之外,其余心思几乎都放在尽量压低自己的脚步和呼吸声上。
自从地联举家搬迁来到北部地区之后,除了科研任务浑身都是艺术细胞的埃文斯博士就死乞白赖的把工坊搬到了总部楼下和盖文上校当了邻居。
他本人为此给出的理由是:在这幢梦幻般的建筑里工作,能够更好的激发他发明创造的研究热情!
久经考验的亚当对此事本不抱任何态度,但在如今满头是包的情况下,他显然不想再横生枝节搞出其他意外。
于是他蹑足潜踪的通过门廊、走出大厅,直到室外夹杂着地中海特殊咸味的海风扑面而来,他才终于松了口气,加速往北离开。
负责接送亚当的汽车依次通过斗牛广场、光辉广场、哈米尔卡博物馆,期间街边的各种哥特风格的建筑明显受到了凡赛文化的影响。
这些由尖塔、尖拱门、飞扶壁构成的建筑给人一种浑身是刺儿的印象,本来就不受亚当的青睐,入夜后从那些大窗户上折射而来的奇诡光晕更让上尉没来由的心烦意乱。
他本想拉上后座的窗帘,但很快意识到这种情绪变化是受到了之前与上校商谈内容的影响,于是干脆靠在车后座的椅背上闭目养神,收束起浮躁的思绪。
大约半个小时后,车辆离开城区在森美特墓园附近放慢了车速——独立第1、第2大队目前的驻地就在附近。
比起市内,森美特一带地势较高更方便空降兵起降执行任务,同时又有森林绿荫遮蔽不易被敌人空袭部队发觉,总体上算是比较理想的驻屯营地。
亚当“加完班”回到营地时原本已经过了熄灯时间,他原本已经做好准备等天亮之后再趁着圣诞节的喜庆劲儿和“牛仔中尉”开诚布公的深谈一次,在冬季攻势开始之前先解决一下内部矛盾。
谁料计划赶不上变化!
还不等他通过卫兵的检查进入营地内部,苍凉的口琴吹奏声便又响了起来。
依然是低沉婉转的蓝调…
依然是那首经典的digging my potato…
布莱克中尉的演奏水平不差,整首曲子在他的演绎下也听不出任何明显的噪点,但亚当却莫名感到自己的血压一阵飙升!
他停下掏证件的手,顺着琴声的方向望去,很快便锁定了整备室里那一点微弱的灯光,这让上尉原本即将喷发的怒气稍稍消减了一些——在心理预期被无限拉低之后,他竟然隐约对布莱克没有在宿舍区半夜制造噪音影响其他人休息的做法赶到了一丝宽慰…
但紧接着,上尉又在理智的驱使下于内心驳斥了自己这种荒谬的想法!
亚当咬着自己右下方的嘴唇,眉目间的不快愈发明显。
“喜欢吹是吧!早晚送你去‘挖土豆’!”
上尉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不大,但面前的卫兵还是听得一脸懵逼。
他听不懂萨森讷语,但从语气判断,卫兵显然觉得长官说得不是什么夸人的话…
于是他把原本递到亚当面前准备接过证件验证检查的手赶紧缩了回去,紧张的退后两步与面前这位大人物拉开距离。
与此同时,亚当那边其实根本没有注意到这段小插曲。
眼见卫兵退开,他也就直接迈步往装备整备室的方向快步走去。
恰好,在这个过程中布莱克中尉的节奏也逐渐加快,到亚当掀开作为隔断的挂帘时那段不断重复的悠扬旋律已经变得宛如快板圆舞曲一样急促热烈,并恰好赶在他走进整备室的瞬间戛然而止…
布莱克中尉此刻整个人正斜靠在堆成小山的废弃零件上,那顶标志性的牛仔帽帽檐压得极低。
亚当进门时一并带进屋里的夜风摇曳着他头顶的吊灯,让那张胡子拉碴的老脸在光暗交替中若隐若现,看不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