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走在郊外的小路上,周围黄土坡沟壑纵横、梁峁起伏,这地方降雨量比闪北略多,虽然全是黄土地,但没闪北那么荒凉,仍稀稀疏疏地生长着一些阔叶树和野草。
纯黄道长一路同行,跟我们聊他遭遇的一些奇闻逸事——比如他以前遇到过一个老头,睡觉打呼噜的声音又尖又细,像吹笛子一样,发展到后来还有调调儿。
后来有个亲戚偶然听见,录下来,回去谱成曲儿,后来被一个音乐公司买走,做了一首火遍大江南北的广场舞曲,你说这事儿奇不奇。
我笑道:“哈哈,这也太厉害了,老大爷拿到版权费了吗?”
吴八一一本正经地说:“据说快歌的那些节拍其实和人心跳、呼吸的频率是一致的,所以那动次打次的听着就特带劲,无论小孩还是老太太都爱听,所以这大爷的呼噜声能改成流行乐。”
我又问:“道长,这老头打呼噜很响,应该是种病,他最后得到救治吗?”
道长说:“说治倒也是治了,我烧符水给他喝,倒也管了几天事儿。林大夫,我还想跟你请教一下,有什么东西包治百病?往后遇上这种疑难杂症也好稍稍应付一下。”
我想了想,说:“多的是,比如烟、酒、罂粟、咖啡因。”
“嗯,这些算药吗?”
“烟草、罂粟、烈酒确实能缓解各种身体上的不适,在过去都曾一度被包装成万灵药,后来才逐渐发现副作用更大。说白了不过是带来片刻的愉悦,暂时忘记病痛罢了。世上没有什么万灵药,就算这个人的病能被这种药治好,给相同症状的人吃也不一定管用,如果非要说效果最广泛,那大概就是水了。”
章歌奇见缝插针地埋汰一句,“黄道长,我看你那些符水能起点作用,大概就是水兑得多吧!”
道长笑了,捻捻胡子,“呵呵,那我下次叫人多喝热水!”
前面一座黄土山坡下面竟出现一座小型庙宇,黑砖白灰、风霜斑驳,掩映在荒草丛莽中,颇有年代感。
庙宇小得着实感人,看着就如同一个大号灶台,章歌奇稀罕地说:“嚯,还有这么秀气的庙,不会是土地庙吧?”
道长看了看,“这应该是河伯庙。”
耳边确实已经能隐约听到浩浩汤汤的水流声,洛河就在附近。
我们沿着土坡而下,来到小庙近前,只见这座庙的墙脚绘有水波状的花纹。
小庙的券洞只能容一人探头到内部打量,我弯下身探头进去搂一眼,只见一尊神像端坐内部,左右侍立着童男童女,神像塑造得十分随意,面孔扭曲失真,加上内部光线阴暗,僵硬的笑容透着森森鬼气,令人感觉很不适。
左右两侧的油漆壁画俱已斑驳,我从一个颇具“野性”气质的女子画像上辨认出是西王母,我猜测原本的壁画可能是山海经中的人物、故事。
这庙实在太局促,一个平方都够呛,里面供桌什么的都没有,只在神像的间隙中摆放了一些香炉,落满灰尘蛛网,冷冷清清,似乎久未被人供奉。